约翰·克利斯朵夫《關於傅譯「約翰.克利斯朵夫」的平明出版社版》

《關於傅譯「約翰.克利斯朵夫」的平明出版社版》傅雷先生（1908年4月7日－1966年9月3日）傅雷先生翻譯法國作家羅曼.羅蘭的《約翰.克利斯朵夫》，最早，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1937年第一冊栞印，其第二、第三、第四冊，直到1941年方纔陸續出齊，第一冊卷首冠有「譯者獻詞」，第二冊卷首冠有「譯者弁言」。後来，上海駱駝書店於1946年亦出過一版。《約翰 克利斯朵夫》羅曼羅蘭著，傅雷譯。駱駝書店 1946 年版與人民文學出版社（平明版紙型）1957年第1版 1979年第4印1952年，傅雷先生重譯《約翰.克利斯朵夫》畢，並由巴金、陳西禾開設的平明出版社栞印第一冊，至1953年，四冊出齊，平明出版社版《約翰.克利斯朵夫》各冊封面分草綠、洋紅、淡黃、淺藍四色，乃為傅雷先生親自設計：

「至此為止，每部稿子，從發排到裝訂，沒有一件事不是我親自經手的。印封面時（封面的設計當然歸我負責）還得跑印刷所看顏色，一忽兒嫌太深，一忽兒嫌太淺，同工友們商量。」－《傅雷書簡•致宋奇•1953年2月7日》

此重譯版《約翰.克利斯朵夫》，為傅雷先生自己花費心血最大的，也是最為珍愛的版本，他在與友人的書函裡說道：

「我回頭看看自己過去的譯文，自問最能傳神的是羅曼.羅蘭，第一是同時代，第二是個人氣質相近。」－《傅雷書簡•致宋奇•1952年10月9日》

乃至後來，他幾欲要銷毀上海商務印書館那一版《約翰.克利斯朵夫》的初版本，其人性格之認真，與學問之摯著，於此亦可見一斑：

「我最後一本《約翰.克利斯朵夫》前天譯完，還得從頭（即第四冊）再改一遍（預計二月底三月初完工）。此書一共化了一年多功夫。我自己還保存著初譯本（全新的）三部，特別精裝的一部，我預備除留一部作様本外，其餘的一并燒毀，你樓上也存有一部，我也想銷毀，但既然送了你，事先還須徵求你同意。原譯之錯，使我不敢再在幾個好朋友眼裡留這個污點。請來信『批準』為幸！」－《傅雷書簡•致宋奇•1953年2月7日》

1956年，傅譯平明出版社版《約翰.克利斯朵夫》移版改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傅雷先生致函王任叔、樓適夷二位當家人，懇切陳詞“譯者對重印的幾點意見及要求，請賜考慮”，亦可見得其對平明出版社那一個重譯的初版本，愛心彌深：

「封面裝幀、題字、排印字體、書脊題字式樣，各式顏色，希望全部維持原樣，祇改動出版社名稱一項。」－《傅雷書簡•致王任叔、樓適夷•1956年12月10日》

丙午動亂，家父所贈之平明出版社52－53年版的傅譯《約翰.克利斯朵夫》四冊，無端遭劫。當然，更有甚者，剛正不阿的傅雷夫婦亦拂袖而去，嗚呼哀哉。半個世紀過去了，繼續在栞印傅譯《約翰.克利斯朵夫》一書的人民文學出版社之當家人啊，貴社已於後近幾年將是書版式諸項全部改動了。在此，謹再次懇請你們能否讀一讀這一段歷史，勿改傅雷先生當年懇切所請，並延續到以後各次再版再印，以誌紀念，請賜考慮，在下，亦不勝感激矣。是為記。

***《傅雷書簡》－傅敏編選－當代世界出版社2005年版

***〔附錄〕：平明出版社52－53年版的傅譯《約翰.克利斯朵夫》出版情況：

（一）

“關於《約翰.克利斯朵夫》

本書重譯本，平明出版社於一九五二年至一九五三年間陸續分冊印行，因中間每冊所批印數均不一律，故第一冊前後共印1.47千，第二冊共印1.3千，第三四冊共印1.1千。至今已歷三年半以上（從第一冊出版日期計算，已有四年），市上尚有少數不完整的普通本存書及完整的精裝本。今人文定額印數為一萬，其不結合具體情況，正與其他各書同……最後，本書出版契約已於本年六月滿期，而書一部都沒有印，所以我主張把原契約廢止。”

－《傅雷書簡•致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年8月5日》

（二）

“又《克利斯朵夫》，北京有指示要上海印精裝本二千部，平明自己另外加印了一百本聖經紙本，算是替中國出版界開開風氣。但成績因條件限制，不能完全合乎理想。”

－《傅雷書簡•致宋奇•1953年9月14日》

筆者案：從傅雷先生1956年8月5日致人民文學出版社信函裡所列出的平明出版社栞印數字來看，其1953年9月14日致宋奇信函裡所說的 “精裝本二千部”與“一百本聖經紙本”，似乎最後還是因客觀條件限制而未果，如果真是如此，是亦為傅雷先生生前的一大遺憾。是為記。

－ZY.S. 2009－July－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