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作品集重相见，是何时？ ――《飞狐外传》之胡斐（初稿）

对于《飞狐外传》中的胡斐，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来写。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又似乎一句也没有；他似乎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却又感觉与其他人物，诸如郭靖、杨过、萧峰等人有着共性。用长篇写不完他一个人，却也可以用一句话来说完他一个人，这就让我迟迟不敢下笔来写这个人。

胡斐是一个孤儿，但不同于石破天的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更有自己的传家刀法可练习。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孤儿。

所幸的是，胡斐还有疼爱他的人，那就是平四，那个无怨无悔照顾他的人，那个为了他失去一条胳膊的人，那个辛辛苦苦将他抚养长大的人，那个丝毫没有武功的人，让胡斐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健康，活得开心。不仅活了下来，更让胡斐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家传武功，还让胡斐有了除遗传外的那份豪气，那份侠义，那份勇敢，那份善良，那份乐观。胡斐的心灵，并没有因为成为孤儿而变得孤僻，也没有因为仇恨，而失去了该有的快乐和仁厚。

商家堡，大雨时，胡斐出场。他是避雨来到商家堡的，也是在这个大雨中的商家堡，拉开了胡斐的活动空间。此时的胡斐才十三四岁，是一个黄瘦的小孩子。要是没有马春花，也许胡斐的情窦也不会在那时被唤醒。但是，就是马春花，那样一个十八九岁，长得丰满而有美丽的女子，引发了小胡斐那混沌的情窦，让小胡斐的另一个世界大门慢慢开启，也就为胡斐这样的英雄，终究难过美人关定下了基调。

春日的阳光下，马春花躺在草地上，嘴里哼着小曲，迷糊之际，那美丽的身躯，那雪白的肌肤，那乌黑的头发，那媚人的神情，都让胡斐怦然心动，胡斐对爱情的那种朦胧的渴求，也慢慢地被唤醒。

而后，胡斐受罚，马春花为之求情，更是让胡斐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以至于多年以后，胡斐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将马春花以及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从宫中救出来。

胡斐的爱情在遇到袁紫衣的时候，彻底觉醒。袁紫衣是美女，胡斐是英雄，自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千古不变的至理。要胡斐不为袁紫衣这样的美人所动，似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于是，胡斐的心动了，心乱了，他深深地倾心于袁紫衣。两个人浓情软语，两情相恰之际，袁紫衣的要求胡斐又怎能不接受？于是，风天南的房子他接受了；风天南的屋子他也接受了，甚至，袁紫衣让他手下留情时，他也留了。

只是，袁紫衣，紫衣，就是淄衣，就是佛门弟子。既已身入空门，又怎可贪恋红尘？胡斐对袁紫衣的爱情，终于因袁紫衣的失踪而中断，又因袁紫衣的出现，而彻底破灭。当袁紫衣身穿淄衣，再次见到胡斐时，她已经不再是袁紫衣了，而是圆性了。圆性于胡斐自然是不能在一起的，而两个人却又是彼此相爱的。

胡斐是痛苦的，袁紫衣更是痛苦的，用袁紫衣的话来说：“我见到你是我命苦，不见到你，我仍命苦。”对于这样一个结局，还能说些什么呢？

胡斐对于袁紫衣，是爱，胡斐是主动的。但是，对于另外一个女性，胡斐确实被爱。这个女子，就是程灵素。这是一个不怎么美丽的姑娘，漂亮，和她是搭不上边的，最多，只能用朴素来形容她。但是，她却是一个可爱的、可敬的姑娘。她身上有着浪漫、深厚的真情，她对胡斐，付出的，是满腔的真爱。她甘愿为胡斐而死，为了胡斐，为了成全胡斐和袁紫衣，她甘愿收起自己内心对胡斐的爱意，甘愿做胡斐的义妹，甘愿心甘情愿地跟着胡斐，保护他，帮助她。

看到程灵素死的时候，我的眼睛湿了，为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神情女子的凋谢而流泪，为这样一份感情的逝世而感伤。

胡斐是幸福的，对于爱和被爱，他都拥有了；胡斐又是不幸的，爱和被爱，都远他而去；甚至，曾经唤醒他最初爱情种子的人，也远他而去，天人两隔。

重相见，是何时？许是茫茫无期，许是一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