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对于英国文学根深蒂固的认识局限于它学院派的严谨敦厚,甚至***层面的优雅趣味。然而通读手头这本令人愤怒与激情并存可以说是叛逆之至的小说之后,才觉得所谓的庄重之说有些以偏概全了,或说,在严谨敦厚正统庄重这棵数百年的老树上,当岁月的车轮轰烈着疾驰到狂暴与杀戮的1916年时,斜伸的枝桠不仅以粗暴的方式冲出树盖且早已生出血色之叶——个人主义的锋芒毕露,颠覆道德与被定义的人性,那些疯狂的无畏的感性至上艺术至上的永远得不到答案的思索被抛掷入空气了,不再隐秘于灵魂深处的索多玛城。
月亮,这千数百年被文人骚客们吟咏到泛滥的崇高艺术图腾,与六便士,这英国价值最低的圆形银币,有着相同的形状。仰望月亮可获无穷的精神神力,而六便士只能流通于现世行使它的世俗职能。月亮和六便士的关系即是精神追求与现实角色的关系,有这样一类人,他们服从于内心荒野狼嚎般的强烈渴望而摒弃了世俗中的所有,就如小说主人公斯特里克兰格一样,人至中年,突然抛弃证券经纪人的优越富足生活,抛妻弃子,宁愿身无分文被世人唾弃也要走上艺术创作的道路,对物质没有半点需求,对善意,帮助,死亡,对所有世俗的人性横眉冷对,他良心泯灭,丧心病狂,狂热于纯粹自我的精神体验,甚至隐居于荒岛以终老,世界早已离他而去,一个人靠精神呼吸无异于自焚,而长此以往,一种巅峰的罕有的大爱便由此生成。
有没有完全脱离生活的纯粹艺术?
有。纯粹的游戏或者纯粹的不朽。
人类永恒的桎梏只有人类本身——道德律,是非观,为着共体而不得不牺牲个体绝对意义上的自由。人类的悲哀同时也是身为高级动物的幸运,无奈的幸运,醉着的同时醒着,真正清醒的却貌似是醉了疯了。然而灵魂最深处的索多玛城却要用足足一百年来证实不朽——真正的人类,绝对服从自身意志和欲望的思想者,他们的疯狂和他们的作品。被束缚的人类无法满足自身对自身之恶的认知欲,便借助于艺术。我从不相信真善美的鬼话,我没有半点宗教情结,所谓的真善美,即是灵魂以平等的观念容纳恶与迷狂的存在从而得到未知的回馈。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每一个人都鄙视教条,每一颗灵魂都反感道德是非,然而,日神反抗于梦,酒神反抗于行,我们却生活在日神的世界梦见着酒神的灵殿,因此大多数人面对月亮心念六便士,只有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和勇者纵使面对六便士,他的眼中只有一抹月光。我们称他们为疯子,疯子,谁说这个称呼里面没有一点嫉妒的成分?
月亮只值六便士,可是以身相殉的智者——真正的万物之灵长,他纵有万贯家财,亦只披着疯子的破衣去寻那六便士的月亮。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8:15:59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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