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历史,现在对我而言,其实是种煎熬。每次窥探出前人内心的痛楚,我的内心同样不好受。想到几百年、几千年的时光在荏苒间飘逝,而前人的那些痛楚仍然是我们的痛楚,我便感到悲愤,悲愤之后又感到无奈。在精神层面感受,历史的发展并非我们所宣传的那样乐观,我们其实在绕着圈子停滞不前,甚至后退。”
——草玄《狂狷上不了天堂》
苏小小、曹植、阮籍、李白,四个(注1)如雷贯耳的名字。史书删繁就简,分别给四人留下寥寥几句记录,于是苏小小等于名妓,曹植等于豆子,阮籍等于酒狂,李白等于斗酒诗百篇。其貌若何,其笑若何,其情若何,其事若何,一概湮没不可考了。草玄得了个便宜,把史书翻出来,拣巴拣巴,挑出这四个人来。又凑巴凑巴,合着哥儿四个留下的几篇文字,杂七杂八加上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半真半假套上自己的情绪,成了这么一个《狂狷上不了天堂》。
就书论书,草玄的文采足够精彩。他的笔力十分轻巧,下笔如行云流水,轻轻几笔描过,不着痕迹而意态宛然,深得中国画法之精妙。他的故事也足够巧妙。给他几句诗文,几个人名,便能写就一篇精彩小说。单把他的这部分抽出来,篇篇都是精巧的赏玩。
但草玄显然不是为了写小说而来。如果他看到我只夸他的文采和情节,一定胸闷气短,肚子里的气憋的如同珠胎暗结。
草玄似乎郁闷了很久了。看起来他为着不为人知的一些经历(从字里行间略能窥见一二),腹中涌动着一股愤懑、躁动、自我摧残的厉气。这股激愤之气无由抒发,只好借着怀古,借着几个无辜的古人,用自己杜撰的故事刺他们的心,用他们的痛楚刺自己的痛楚。看似轻巧的用笔,背后是残酷的冷。他的笔是一把没有怜悯的剑,他描画着死亡的暴力美学。草玄刺过了,看着苏小小、曹植、阮籍、李白留下的一地血迹,不能自已的仰天大笑,一面捂着自己的心脏。草玄以狂狷自况,可是他自己既不狂,也不狷。他没有蔑俗轻规的气势,也缺乏清高自持的态度。他只是一个燥郁的作者。
这样说并不是对草玄有什么意见。相反的,我很同情他,甚至有一种仰望的敬意。这个环境太闷了,如同雷雨前阴沉沉的天。绝大多数人——包括我——都畏于这迫人的压力,龟缩起来过恶俗的生活。草玄则不同,他是在旷野里伏地嘶喊的殉道者。
但是草玄,你的道是什么?你想上的天堂是什么?
注1:免费章节只有4章。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8:13:32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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