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出现得很是时候,曾经出版过仓央嘉措的传记、诗集,但都印行多年,网络版本遂流传甚广。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
写的不错,但是《仓央嘉措诗传》在序言里就澄清了很多误解,包括这首一直被误以为是仓央嘉措的情诗。这首诗纯粹是一次张冠李戴的错误,连“误读”都算不上。整本书是两个作者在为仓央嘉措正名:不是风流活佛,而是“一个真正为天下着想的佛”。所谓“情诗”所谓”情人“子虚乌有,因为历代译者不通藏语,而是从于道泉由藏语直译的”蓝本“而来的,再加上正史记载简略矛盾,野史传说纷纷不断以及民间心理常见的夸大作用,造就了这一风流才子形象的六世达赖喇嘛。
如果我说这本书的贡献在于告诉人们”那一天。。。“的诗与仓央嘉措无关,在于特意拈出的”东风诗“里”未生娘“的例子(于道泉译为”未生娘“者,作者根据藏语,认为可以理解引申为”不是亲生的那个母亲“也就是”圣洁的母亲“的形象。进而把此形象解释为佛的样子,之后顺理成章的认为此诗是一首”佛法诗“),不过也仅此而已。这么说可能很伤人,像有些老学人总喜欢说徐志摩的贡献就在于给很多地方起了诸如”枫丹白露“”翡冷翠“之类的好名字一样的伤人。但事实是仅仅从论据上考察,不能不让人质疑此书的一些论点。
作者之一似乎懂藏语的,也因此对多种歪曲原义的译诗颇有微词,然而书中只有上面提到的”未生娘“一处引用了藏语原文,其他作为旁证的例子很多,却都是用于道泉和曾缄二位的译诗来分析仓央嘉措的原意。于是作者似乎又不懂藏语了。涉及诗歌的翻译,而且是对历家翻译的对比和总结,只参考中文而不提原文实在说不过去。
事实上,有一些现在基本认定是仓央嘉措的诗歌,经常出现一些”爱人“之类的意象的,对于这些诗,作者的解释是举了一个朱庆馀《近试上张水部》作为例子,说明诗作不能简单的理解为仓央嘉措自己的生活。看似很有理,因为结论是正确的。文学创作理应有虚构和想象的存在。然而作者的例子是中国诗文化中经典的”香草美人“传统,自屈原《离骚》而来,文人喜欢以香草、美人自比,用闺怨来委婉表达政治情怀。朱庆馀是这方面的高手,那首诗献给的人——”张水部“,即张籍,也把这种手法运用的极为出色,如代表作《节妇吟》。
问题是仓央嘉措是不可能受到”香草美人“传统的影响的,他对诗歌的兴趣和主要的参考书籍是古印度的文艺理论著作《诗境》。若要论证仓央嘉措诗歌中常出现的有涉恋情的意象,应当考察《诗境》是否有此点的论述,以及藏传佛教僧人的诗作中是否有相似的用法,再予以鉴别比较,方能有说服力。遗憾的是本书并没有严格的去考据,而是主观的揭示了所谓仓央嘉措的人生真相。
顺便说一句,本书的宣传很成问题,到处都是”上师情歌“之类,正是书中反复否认的说法。章节题目也像是为了宣传而写。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8:13:22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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