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系女生的秘密回忆《我的“巴特尔”》

从内蒙的草原回来之后，就像中了毒一样在网上搜集有关内蒙，有关草原，有关蒙族的一切，这才与冰木瓜的这部小说撞了个满怀。

小说里那个沉默、温柔、深情而且顽固地晕着北京的巴特尔让我想起了在希拉穆仁草原上的那个蒙族男孩儿——乌仁。

他穿着海蓝色的蒙袍，大概才十八九岁的光景，却在草原上已当了两年的马倌儿——带领驼着游客的马群在既定的轨迹上小跑。

游客一般都是生手，一群马要配两个马倌儿，另一个也很年轻，但要比乌仁年长些，也比他活泼些。

小说中，当“我”说及老五的一个追求者总是在课上或课下直勾勾地看着她时，巴特尔笑道，“我们蒙族的男孩如果喜欢上一个姑娘可不会那么胆小，只会盯着她看。”

的确如此，乌仁的伙伴策马来到我姐姐的身边：“你是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第一次听到搭讪搭得那么原生态的。

搭讪也是需要艺术的，都市里的男孩绝不会用这样一句欲望的气息如此浓烈的话来做开场白，蒙族的男孩可真跟他们的马奶酒一样醇烈。

我看着远处的乌仁，他与旅游团里一个小男孩儿共骑一匹马，青涩的他却有种父亲般的体贴，一手温柔而有力地搂着小男孩儿，一手轻轻握着缰绳。在他的保护下，第一次跃上马背的男孩脸上没有恐慌只有兴奋。

大约在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蒙古包，几个女游客被马颠累了，不愿再骑了。乌仁默默听她们的倾诉，然后蓦地扬起马鞭，拉扯着缰绳掉转马头：“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联系马车。”

之后的旅程中只剩下些真正爱骑马的人了，小男孩儿也被迫随妈妈坐马车去了，乌仁终于得以毫无负担地放马驰骋了。

“那么多人里，你是骑得最好的。”乌仁来到我的身边，“女孩很少那么胆大的。”

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策马过来对我说出这句褒奖，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去纠正旁人的骑姿了，只留下一个羞涩的微笑。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乌仁的伙伴与我的姐姐热切地聊着，乌仁则在一旁专心替自己的座骑赶着马蝇。

“你是蒙族吗？”

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恩。”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晶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我。

“那你会男儿三艺么？”在脸上的神情还没暴露出我已醉倒在他清澈眼神中时，我匆匆抛出第二个问题。

“会，在牧区长大的都会一点。”他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只会一点点。”他笑的时候，晶亮的眸子就躲到浓密的睫毛下去了，像一弯深邃的月亮湖。

之后在前往沼泽的过程中，乌仁跑过我身边时，总是会浅浅一笑。

他与他的伙伴用蒙语对话，我听不懂内容，却听出了语音里跳跃的焦急。

他们俩落到马队的后面去了，我骑在马上不敢回头。

突然，乌仁的马梗着脖子，瞪着眼睛，踏着杂乱的步点跑离了马队。他胯下的那匹灰色的像他一样温柔的马换成了他伙伴的那匹暴躁的黄马。

这应该是一匹未被完全驯服的马，为了防止它咬其他的马，嘴上还套了铁丝网。

乌仁一手紧紧攥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就这样跑远了。

他的手式娴熟，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所以，他的伙伴并不担心他，也许这里的大部分马都是由乌仁驯服的。

然而，当我看这个温柔的少年孤身一人去驾驭野性未褪的烈马时，却在心理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情愫，说不清是心疼、佩服还是向往，或许又什么都不是。

一直等我们到达终点时，乌仁也没有出现。

“下午的时候会有一个表演赛，有骑术和摔跤的。”

姐姐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马倌儿们休息的场所，等着那个海蓝色的偏瘦而挺拔的身影。

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下午比赛的时候，我对姐姐说自己有点中暑，就一直躲在餐厅里没出去。

我喝着砖茶，透过窗户，看着草原上幽幽的蓝天。

如果去看比赛的话，我和他之间会有故事么，也许会有，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

可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一直在渴望着，于是我心底里更害怕一个无言的结局，所以根本就连结局都不想要。

因此，也许，我就错过了我生命中的“巴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