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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叙事归于零,躁郁意识流》

  • 小小评论家小小评论家
  • 书评
  • 2023-03-26 18: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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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宏大叙事,是上一个时代偏爱的风格。标榜“个体记忆”的时代已经来临。

在叙事美学中,利奥塔德这样描述“宏大叙事”,它包括伟岸的英雄主角、巨大的险情、壮阔的航程及远大的目标。玛雅•郝芭琪(Marya Hornbacher)的新书《疯狂》显然不属于现代主义的“宏大叙事”,也并非后现代主义的“小型叙事”,它以挑战的姿态向传统叙事模式发起冲击,将剧情置于个人的呓语般的文字和意识流的表现手法中,真实地解构了女性躁郁状态下的原生态行为和思想。

与很多女性写文一样,玛雅•郝芭琪天生不爱宏大叙事,从《颓废》、《隆冬》到《疯狂》,她擅长描摹与表现女性的私人经验和私人记忆,并以主观的人生欲求,主体的心理体验,将笔下的一切内容用诗一般美丽而又极富冲击性的文字书写出来,带有强烈的私人烙印。

但《疯狂》又与一般女性的“私人化”作品有所不同,它来自玛雅对自身躁狂状态的第一手描述,是心理角度的一线资料。因而,这个私人烙印也带上了躁郁症人群的群体色彩。

《疯狂》叙事归于零,散乱的叙事结构中,只隐隐看到一条模糊的时间线索。躁郁状态下绵密的意识流,箴言般的词汇与句子,破碎的生活镜像,闪回的人生场景,被一种力量编织起来,阅读者乘坐的秋千便似有了两条绳子,被牵引着荡到高处,人在其上,脱离大地,目眩神迷。

玛雅兴起写《疯狂》的念头很简单,“阳光映照在加州奥克兰市单间公寓的地板上,我不停地写作,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世界,要让充实忙碌的写作帮助我忘掉那些疯狂、刀子和伤口”。无独有偶,应该说,用写作来抵抗忧郁由来有之,英国十七世纪的一位学者化作家罗伯特•伯顿(Robert Burton)曾说,“我写忧郁,乃是让自己忙碌,以免掉进忧郁中”,于是有了后来被称为“奇闻的宝库”的忧郁学巨著《忧郁剖析》(The Anatomy of Melancholy)。

在《疯狂》中,玛雅是叙事的主体,而且是叙事视点的发出者。在她的视野里,脑海中,充斥着恐怖狂乱的幻象、此起彼伏的声音……羊人、毒蛇、急促的呼吸声、响亮的祷告声,等等。在叙事策略上,这些幻象充满隐喻,代表了玛雅的心魔,是她个人内心与外界社会的政治、宗教、伦理观念等发生的冲突。羊人是缺乏安全感的恐惧,毒蛇是不被社会接受的压抑和强烈的自我否定。

玛雅是一位勇敢而吸引人的患者,她每天都做详细的日程安排,竭力达到生活的平衡状态。和史蒂芬妮•梅里特的《心魔:忧郁自传》一样,《疯狂》也以一种最终的、难得的控制而结束。

《疯狂》这样的案例并非偶然,早已屡见不鲜。曾几何时,社会人心彷徨,心理疾病层出不穷。或许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我们变得越文明,我们距离本质上属于***的快乐之源就越遥远。在罗伯特写忧郁症的时候,躁郁症的术语还未出现,而玛雅深陷于躁郁的时候,美国成年人里患躁郁症的人数已达580万。

事实上,躁郁症和忧郁症是完全不同的两类疾病。躁郁症是一种双极性的情感疾患,其特性是躁狂发作与忧郁发作交互或混合地出现。而忧郁症患者一般主观上感到强烈的悲伤和忧郁,阻碍其正常生活和社会交往。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疯狂》中,玛雅在服用可以缓解忧郁症的“百忧解”(SSRI)后,却加剧其躁狂状态,引发了自残行为。

外国有很多写忧郁症和躁郁症的作品,比如威廉•斯蒂伦( (William Styron)的《看得见的黑暗:走过忧郁症的心路历程》(Darkness Visible: A Memoir of Madness)、凯•雷德菲尔德•杰米森 (Kay Redfield Jamison) 的《躁郁之心》(An Unquiet Mind)等,国内对躁郁症的研究伊始,如《疯狂》、《躁郁之心》这般来自第一线的思想快报有绝佳的参考价值。

玛雅并非一个合格的作家,她书写的主题始终都是玛雅•郝芭琪。也许她不能够摆脱这个主题去写作。她叙事归于零,她描写躁郁很意识流。但其对躁郁状态的第一手描述,无疑是惊才绝艳的。从这个层面上讲,玛雅•郝芭琪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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