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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雨《苦雨:苦苦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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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8: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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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睡小屋,床头柜上放的是周作人的《苦雨》,于是我睡前所读的也就成了《苦雨》。算不得喜欢这本书,概因收录的大多是二十年代发表于《语丝》之类杂志的略有讽喻政治的小杂文罢。我其实更喜欢知堂写的一些关于民俗的小文章,例如《油条鬼的故事》,又或者什么《猫得赋》,会引用很多不知名的古籍上的传说,然后加以引经据典地论证一个莫须有的东西确实曾经在民间的存在,很轻松,读起来很是惬意。

这些天读知堂,读到的总是一些苦闷,而我是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苦闷着的,却又因为懒得跑到书房找一本书,于是索性看了下去。昨天夜里读到一篇《唁辞》,说的是孩子就读的学校里一位和孩子交情甚好的高年级生突然患了胆结石病,到协和医院乞治,因为待遇不亲切,于是转到了德国医院,一进医院就要求开刀手术,结果却不再醒来……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梁任公,并且以为这大概就是针对梁任公患尿血病而在协和医院同意割肾而导致最终病亡而写。后来一查,发现《唁辞》写于1925年5月26日,而梁任公因为尿血病入住协和医生提出切肾却是1926年3月8日,可见并不是同一件事。但终究让我第一次觉得梁任公因为手术失误而产生医疗事故不幸离世就正常得多了。

前些天读到《苦雨》一文,是写给一名叫“伏园兄”的人,是1924年的文章,想来竟是84年前的文字了。其实知堂常以信件形式投稿,所署名的人并非真的存在,于是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是否真有“伏园兄”存在,抑或他只是写给自己的吧。后来想想,这样的形式未为不好,既能让人了解个人的想法和景况,因为是给友人侃侃而谈的嘛,又不显得矫揉造作,还是很自然的。文章内容大概是说北京近日突然多雨起来,可是并不似江南的雨那般令人欣喜和亲切,反倒让人愁烦起来。因为北京终年少雨,房屋构造方面于防雨很是欠缺,以至于连日的雨水不仅冲塌了后园的西墙引来了“梁上君子”,还导致了西屋书房的屋漏,满地的水,只是幸好书籍都没有湿。于是一等天晴,就得忙着找匠人来补西墙还有书房的屋顶,虽是琐碎的事,未免也让人感觉到烦扰着了。

在这雨中,最享受的莫过于虾蟆了,整日整夜地叫得欢。只是“这一场大雨恐怕在乡下的穷朋友是很大的一个不幸,但是我不曾亲见,单靠想象是不中用的,所以我不去虚伪地代为悲叹了。倘若有人说这所记的只是个人的事情,于人生无益,我也承认,我本来只想说个人私事,此外别无意思。今天太阳已经出来,傍晚可以出外去游嬉,这封信也就不再写下去了。”读到这一段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地记得真切起来了。想到雪灾,对多少人来说是极大的不幸啊。然而我不曾亲见,于是单靠想象也不中用,可是竟也不能像知堂那般洒脱地不去虚伪地悲叹。看到央视一如既往地煽情,就不知道从哪里用出来的泪水汩汩地往下流。我只喜欢读知堂的散文,却不曾去了解过他所经历的事情,也并不知道1925年左右他处在怎样的光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所写的文字是此种类型的。然而我多少从里面读出的过多是无奈和落寞,而知堂的所谓“个人的事情,于人生无益……别无意思”却倒也符合他一贯的文风了。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意外,“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这是古已有之的道理。只是下一秒,我们会站在哪个路口,会遇到怎样的人,会看到怎样的风景,渺小如我们,却是怎样也不能得知的。于是就有了知堂的那篇《寻路的人》:

我是寻路的人。我日日走着路寻路,终于还未知道这路的方向。

现在才知道了:在悲哀中挣扎着正是自然之路,这是与一切生物共同的路,不过我们意识着罢了。

路的终点是死,我们便挣扎着往那里去,也便是到那里以前不得不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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