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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分身》——生命注定是悲剧?

  • 小小评论家小小评论家
  • 书评
  • 2023-03-26 18: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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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的情节设置能力

对阅读过东野圭吾一些小说的读者来说,这本《分身》一看完简介就可以大致猜出结局。但拿到书,从一开始起,我就沉浸在小说中,尽管大致能猜到结局,但还是忍不住想细细品味详尽的过程。

这就是东野的魅力吧。

东野善于调动读者的情绪,常常让人有欲罢不能之感。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在《白夜行》、《幻夜》都曾有过。而这三本书的共同之处在于,都采用了多线叙述。但这并不是单纯的多线叙述,《分身》这本书,连故事的叙述方式都分开了。两个相同的人,两种不同的生活,却因为某件意外而产生联系,命运之轮开始转动……小说通篇采用严格的双线交错,鞠子和双叶的视角严格穿插,两个“我”接连出现,给人带来美妙的阅读观感。而双线的叙述并非完全独立,东野巧妙地让双线发生的故事若有若无地联系起来。这种技巧,《分身》已经做得很好,到了《白夜行》和《幻夜》,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分身》的先天优势在于,两个“我”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互为分身,她们不是两个人,而是“我”与另一个“我”的关系。读者的情绪由此被调动,并保持到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仍然具有完美的冲击力。这种冲击力,犹如蓄满水的大坝,虽然结局早已注定,但是到开闸的一刻,奔涌而出的情绪仍然无法阻挡。

前几天同天蝎小猪讨论的时候,小猪说东野的功力在后半段。的确,东野总是能在后半段设置出其不意的逆转,而自身情节的构架能力也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东野习惯用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解答来解释一个谜团,先抛出一个,然后到了小说末尾,再抛出另外一个。但是东野强于别人的地方在于,他不是机械地使用这种类似于多重解答的方法,而是把这种解答融合到小说的故事情节里,让解答来推动情节发展,这样造成的一种效果是,读者大概能猜到一部分结局,但是很难全部猜中。而这种设定还能造成另外一种效果:提升了小说在推理之外的价值。每一次逆转,往往都包含着人生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真相并不如我们所想像的那么美好,而窥视真相,也可以从中体味到世间百态。东野擅长的是plot层面的多重解答。

但是,《分身》、《白夜行》、《幻夜》这三本书,都能让读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猜个八九不离十,东野也并未在后半段设置多么多么强烈的逆转。这三本书,就阅读观感来说,是比较注重享受过程的小说。东野的苦心孤诣,似乎平均分配到了小说的每个章节,他把真相分解成了细微的片段,隔一段时间就扔一两个片段给读者,读者将其拾起,慢慢组成拼图,但待到拼图完成的时候,却发现东野居然还留有后手,到最后再给读者一次震惊。我想喜欢《宿命》的读者,一定会更喜欢《分身》的。

生命——注定的悲剧?

我并非悲观之人,但有时也不得不承认,有的生命,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制造生命太过容易,而养育生命相比之下就要艰难许多。我们无法选择出身,甚至有的人连人生的道路都无法选择。如果说富家子弟必须要继承家业,而穷苦人家的孩子则无法获得翻身的机会,这种事情的确比较悲凉,但是和《分身》的两位主人公相比,这些人只能说幸运。

因意外而制造的生命并不罕见,在出生之后被父母遗弃的事例也屡见不鲜。对这些人来说,他们的生命必须靠自己去争取。或许在制造生命的时候,没人意识到将来的事情,就算意识到,恐怕也没人愿意承担将来的事情。很多错误源自侥幸,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的事例太常见了。可是错误既已铸成,又该如何面对呢?

《分身》中的鞠子和双叶,是错误还是史无前例的创新,现在恐怕很难界定。东野圭吾虽然花去大段篇幅来阐述具体理论(而且因为年代限制,他所阐述的理论未必就一定正确),但真正的着眼点不在技术层面。两位女孩子冥冥当中的联系,失之交臂的相逢,互为分身的痛苦,不被世俗接受的悲哀——新科技下的伦理道德讨论,才是东野真正想表达的。

所以本书和《宿命》有所不同,《宿命》在本质上是带有科幻味道的推理小说,而《分身》则是带有悬疑味道的科幻小说,而且偏向软科幻。人类的手逐渐伸到上帝的领域,希望能完全操控自身,问题在于,整个人类在心理上是否做好了准备,来接受科技的发展?科学技术一直在改变人类的生活状态和政治状态,而社会伦理道德,也终将不可避免地被改变。就算是现在立法禁止的克隆人,相信在未来,也会出现在我们的实际生活中。如果是因为害怕科学技术会从根本上动摇人类社会的根基,那封禁技术的作法是不是有些因噎废食?教廷害怕日心说,我们是否也害怕自身进入上帝领域这个事实?当然,克隆人,或说复制人的存在,与其说是动摇了人类的道德根基,倒不如说社会现有的经济结构、政治结构无法接纳这种崭新的情况?复制人该如何定位?是否该享有人权?社会并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就是说科学技术的发展程度超过了社会本身的发展程度,为了不让社会的根基崩溃,只能把这种技术封存,或许某一天我们有能力解决技术带来的问题,这时就可以使用技术了。把冲锋枪给小孩子玩,无疑会酿成恶果。

可是鞠子和双叶,注定了不为世人所容,有些人的存在就是威胁,总让人意识到社会的根基岌岌可危。她们的出生的确是错误,可是错误酿成之后,他们却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关爱,即便她们的生命是悲剧,也是充满温情的悲剧。

这时候就不必说什么既然是悲剧,当初就不应该让她们出世的话了,事后诸葛亮并无意义。既然她们已经诞生,那她们就应当努力活下去,不是吗?当年因为一念之差而让她们出世,造成错误,但生命已经诞生,不就应该用全力去维护生命,让她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刻意制造生命,而又放任生命不管,那才是错上加错的作法。

所以氏家清、小林志保……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会为了生命的生存权而抗争,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既然自己把生命制造出来,那就一定要负责到底。或许他们心里,也如此作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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