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之构造《Y之构造》——分开与合并的意义

推理小说的Y字构图

大多数以解谜为核心的推理小说，阅读过程皆是如此：缓慢而痛苦的上坡，快速而轻松地下坡。为了获得最后几十页解谜的***，往往要忍受几百页的枯燥无味。而大多数以揭示人性为目的的推理小说，阅读过程虽然足够痛快流畅，人性揭示也足够感人，但诡计往往只能做到差强人意的地步。推理小说虽有推理和小说两种属性，但并非所有推理作家都能游刃有余地发挥这两种属性，写出浑然一体的推理小说。以解谜为核心的推理小说，和以揭示人性为目的的推理小说，倒是呈现出泾渭分明的特色，而两派作家除了相互欣赏之外，也会相互掐架。分开有分开的好处，各有所好的读者可以自行选择其喜欢的类型；合并有合并的意义，两者若能完美结合，推理小说的发展定会更上一层楼。

而的确也有不少作家，希望自己能够横亘解谜派和社会派，同时写出两派小说，甚至在一本小说中同时展现两种风格的魅力，岛田庄司就是其中之一。

吉敷本位主义

这本《Y之构造》，如果用一句语法比较绕的话来形容，就是：披着披着时刻表外衣的不可能犯罪外衣的社会派推理小说。一开始出现的犯罪场景让我着实认为本书又是一本时刻表推理小说，但到了最后才发现，原来是本社会派推理小说：时刻表的龙头，摆了个社会派的尾巴。耐人寻味的是，岛田庄司似乎很想把时刻表写出新意，把时刻表同社会派推理小说结合起来写，但在我眼里看来，本书很遗憾地写成了两不像，前面的技术层面描写并没有满意的诡计作为寄托，而结尾出的人性揭示也缺乏前文的铺垫而显得功力不足，或许这本书仅仅是站在了Y字构图的交叉点上。

从这本书的字里行间来看，岛田庄司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并不亚于社会派推理作家，而我看完这本书，最大的感受是，如果同样的题材交给天童荒太或是东野圭吾来写，定能发挥得更好。于是我就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天童荒太、东野圭吾、横山秀夫写出的推理小说，就能读得热泪盈眶，而岛田庄司写出的社会派推理小说，除却北方夕鹤之外，剩下的顶多只能让我略略感动呢？

或许是因为岛田太过坚持吉敷本位主义。

只需回想一下这本小说，便可发现这个事实：除却案件发生时候的描述，小说的行文，基本都跟随吉敷竹史的行动。就是说，虽然本书用的是第三人称，但事实上应该是——

非常接近第一人称的第三人称。

第三人称本身的优势并没有发挥出来，读者阅读本书，必须要通过吉敷的视角才能了解案件的发展。吉敷在这本书中，也不是活生生的人，更多的时候只像个摄像机（而且是有时候会ED的摄像机，笑）。本书的写法，失去了第三人称的优势，又没有获得第一人称的优势（因为这本书并不像北方夕鹤一般，对吉敷进行了人性剖析）。正是因为吉敷本位主义和人性揭示的目的没有得到调和，所以最后的人性揭示基本是通过单独的议论来表现，免不了带有道德说教的意味，感人的力度就降低了。

除了北方夕鹤以外，吉敷的地位未免太居高临下了一些。岛田庄司既然极力塑造名侦探的形象，写出警察破案小说自然不足为奇，就算是加入了人性揭示部份，因其缺乏铺垫和深刻描写，并未在本质上写出社会派的风格。Y的那一竖并不长，只有极少数作家的极少数作品，才能将其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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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本书有八卦，详见赵先生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3ebeed0100c29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