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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團圓《浮云过眼的瞬息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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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7:4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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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小团圆》这么久,一直不想写它。想说的话太多觉得杂乱,人的一生如此漫长,一帧帧记录,好似浮世绘,总想起三岛由纪夫那一句,“……好像暗地飞金的西阵织,那一刻苦恼与喜悦已是表里如一”。

张爱玲是一个矛盾的人,这么错杂的一篇小说还是自传,大家都忙不迭在字里行间寻找胡兰成,母亲,姑姑,炎樱,苏青,还有一段埋没的情事,与桑弧。她写这些旧事好像晴雯病补雀金裘,密密麻麻的针脚,有着无限耐心与宽容,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些爱意与任性。

从小时候起,一件件隐秘的心事,总是多心,总是手足无措,没有安全感,看事情太过清醒透彻,以至于不能有太彻底的欢喜。《小团圆》的前半最琐碎,一点点错杂的童年生活,可以看出来张爱玲对她母亲几乎有对爱人那样的多心,总想得着欢心又总得不着,心下格外在意,《小团圆》里面,母亲的分量其实最重。

到了成年,有那么一段情事,虽然她不说,也可以想见是动人魂胆。我一向觉得胡兰成是旧文人,总以红袖添香为乐,如果红颜恰好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就更加有面子,就好比元稹多年后可以写出《莺莺传》,明明是负心的,却不以为耻,还要津津乐道当年一个美人曾经怎样爱过他,即使始乱终弃,她也没有怨恨他。胡兰成便是这样的旧文人,收集女人如同品鉴名花——他欣赏她们,但是没有承诺与约束,只有旧小说里的上京中了状元,三美四美的大团圆。

即便如此,他是懂得她的——在所有写她的文字里,以他写的最好看。我常常觉得她碰见他也是适逢其会。最后,她也并不怨恨他,张爱玲对于她自己如同对她小说里的人物一样不留情面,此生如此,并无怨恨并无遗憾亦无怜惜,就是如此也只能如此。这一点亮烈好像唐传奇里步非烟,说生得相亲,死亦无憾,对方退缩了负心了也无妨,她自己的一份感情里有完满在。

她写东西如同浮世绘人物,即使是尽情欢爱或者是受到极大打击之际,脸上挂住一个狂喜或者惊讶的表情,也只是一个凝止的表情而已,好似对自己的悲欢也是不动声色。她对人世有多热爱,就有多么疏离,她对自己笔下的人,包括她自己,有多亲热就有多残酷。世间加诸她的,她只是全盘接受,她并没记住她曾经的美名或者骂名,也没有记住谁切切亏负了她,不记得那一场影响了无数人的战争,但是她记得那些个考试前尽是等待的夜,她终于没成为母亲喜欢的少女,记起来失去一个孩子的那一天,记得那些夜她想要以为他不来是因为连绵不断的雨,以及片段的好日子都如同赤金莲花浮在苦海里,像他的脸 ——她对苦与乐的接受,都是不计前嫌的。

我总觉得她回望之时,看见自己一生如画卷铺开,她不欢喜也不忧愁,就跟她早年写那一篇《爱》那样,看见了,说,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刚巧赶上了,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只能说,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摘抄些喜欢的句子,文档有问题,下次继续摘抄,这次主要是之雍的部分,下次抄蕊秋和燕山的部分:

其实我最喜欢是这一句,开头与结尾都是一样

“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小团圆》里很直白地写了***与堕胎,这一段似乎也是

“他微红的微笑的脸俯向她是苦海里长著的一朵赤金莲花。”

“从这时候起直到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有大半年的工夫她内心有一种混乱上面一层白蜡封住了它是表面上的平静安全感。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总当作是上一年或是下一年的除非从别方面证明不可能是上一年还是下一年。这一年内一件事也不记得可以称为失落的一年。

一片空白中有之雍在看报下午的阳光照进来她在画张速写画他在看波资坦会议的报导。

“二次大战要完了”他抬起头来安静的说。

“噯哟”她笑著低声呻吟了一下。“希望它永远打下去。”

之雍沉下脸来道:“死这麼许多人要它永远打下去?”

九莉依旧轻声笑道:“我不过因为要跟你在一起。”

他面色才缓和了下来。

她不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她整个的成年生活都在二次大战内大战像是个固定的东西顽山恶水也仍旧构成了她的地平线。人都怕有巨变怎麼会不想它继续存在?她的愿望又有什麼相干?那时候那样著急怕他们打起来不也还是打起来了?如果她是他们的选民又还彷彿是“匹夫有责”应当有点责任慼。”

“他的报纸寄来的最后两天还有篇东西提起“我思念的人像个无根无叶的莲花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两星期后一大早在睡梦中听见电话铃声作U字形两头轻正中奇响在朦朧中更放大了 钢啷啷刺耳。碧绿的枝叶扎的幸运的马蹄铁形花圈一隻隻成串在新凉的空气中流过。”

写他们结婚

“她不喜欢这些秘密举行结婚仪式的事觉得是自骗自。但是比比带她到四马路綉货店去买绒花

看见橱窗里有大红龙凤婚书非常喜欢那条街的气氛便独自出去了.乘电车到四马路拣装裱与金色图案最古色古香的买了一张这张最大。

之雍见了道:“怎麼只有一张?”

九莉怔了怔道:“我不知道婚书有两张。”

她根本没想到婚书需要“各执一份”。那店员也没说。她不敢想他该作何戚想——当然认为是非

正式结合写给女方作凭据的。旧式生意人厚道也不去点穿她。剩下来那张不知道怎麼办。

路远也不能再去买她已经累极了。

之雍一笑只得磨墨提笔写道:“邵之雍盛九莉签定终身结为夫妇。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因道:“我因为你不喜欢琴所以不能用『琴瑟静好。』”又笑道:“这里只好我的名字在你前面。”

两人签了字。只有一张只好由她收了起来太大没处可搁捲起来又没有丝带可繫 只能压箱底也从来没给人看过。”

“她那张单人榻床搁在L形房间的拐角里白天罩著古铜色绸套子堆著各色靠垫。从前两个人睡并不挤只觉得每人多一隻手臂恨不得砍掉它。但是现在非常挤碍手碍脚简直像两棵树砍倒了堆在一起枝枝哑哑磕磕碰碰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扦格抵触。

那年夏天那麼热靠在一起热得受不了但是让开了没一会又自会靠上来。热得都像烟呛了喉咙但是分开一会又会回来.是尽责的蚂蚁在绵延的火焰山上爬山掉下去又爬上来。突然淡紫色的闪电照亮了房间一亮一暗三四次。半晌方才一阵震耳的雷声滚了过去歪歪斜斜轻重不匀像要从天上跌下来。

下大雨了下得那麼持久一片沙沙声简直是从地面上往上长黑暗中遍地丛生著琉璃树微白的蓬蒿雨的森林。 ”

“她有种茫茫无依的戚觉像在黄昏时分出海路不熟又远。”

“十分惋惜没看到私订终身考中一併迎娶二美三美团圆。”

“这些人都是数学上的一个点只有地位没有长度阔度。只有穿著臃肿的蓝布面大棉袍的九莉 她只有长度阔度厚度没有地位。在这密点构成的虚线画面上只有她这翠蓝的一大块全是体积狼抗的在一排排座位中间挤出去。”

“在小城里就像住在时鐘里滴搭声特别响觉得时间在过去而不知道是什麼时候。

她临走那天他没等她说出来便微笑道:“不要问我了好不好?”

她也就微笑著没再问他。

她竟会不知道他已经答覆了她。直到回去了两三星期后才回过味来。

等有一天他能出头露面了等他回来三美团圆?

有句英文谚语:“灵魂过了铁”她这才知道是说什麼。一直因为没嚐过那滋味甚至於不确定作何解释也许应当译作“铁进入了灵魂”是说灵魂坚强起来了。

还有“灵魂的黑夜”这些套语忽然都震心起来。

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著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一醒过来它就在枕边是隻手錶走了一夜。

在马路上偶然听见店家播送的京戏唱鬚生的中州音非常像之雍她立刻眼睛里汪著眼泪。

在饭桌上她想起之雍寄人篱下坐在主人家的大圆桌面上。青菜吃到嘴里像湿抹布脆的东西又像纸咽不下去。”

“她是最不多愁善感的人抵抗力很强。事实是只有她母亲与之雍给她受过罪。那时候想死给她母亲看:“你这才知道了吧?”对於之雍自杀的念头也在那里不过没让它露面因为自己也知道太笨了。之雍能说服自己相信随便什麼。她死了他自有一番解释认为“也很好”就又一团祥和之气起来。”

“她只听信痛苦的语言她的乡音。”

“那时候她已经好多了几乎用不著他来只需要一丝恋梦拂在脸上就彷彿还是身在人间。”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从前的事凝成了化石把她们冻结在里面。九莉可以觉得那灰白色大石头的筋脉闻得见它粉笔灰的气息。

这里写与燕山在一起时接到之雍的电话

“她顿时耳边轰隆轰隆像两簇星球擦身而过的洪大的嘈音。她的两个世界要相撞了。”

“她没往下说之雍便道:“你这样痛苦也是好的。”

是说她能有这样强烈的感情是好的。又是他那一套“好的”与“不好”使她憎笑得要叫起来。”

“次日一大早之雍来推醒了她。她一睁开眼睛忽然双臂围住他的颈项轻声道:“之雍。”他们的过去像长城一样在地平线上绵延起伏.但是长城在现代没有用了。

她看见他奇窘的笑容正像那次在那画家家里碰见他太太的时候。

“他不爱我了所以觉得窘”她想连忙放下手臂直坐起来把棉袍往头上一套。这次他也不看她。 ”

“这次他又回到那小城去到了之后大概回过味来了连来了几封信:“相见休言有泪珠„„你不和我吻我很惆悵。两个人要好没有想到要盟誓但是我现在跟你说我永远爱你。”

“他以为我怕他遗弃我”她想。“其实他从来不放弃任何人连同性的朋友在内。人是他活动的资本。我告诉他说他不能放弃小康.我可以走开的话他根本不相信。” ”

继续摘抄《小团圆》

“我现在不想结婚。过几年我会去找你。”她不便说等战后他逃亡到边远的小城的时候她会干山万水的找了去在昏黄的油灯影里重逢。

“你这名字脂粉气很重也不像笔名我想著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化名。如果是男人也要去找他所有能发生的关係都要发生。”

(这句话让我觉得他是真正欣赏她的)

临走的时候他把她拦在门边一隻手臂撑在门上孜孜的微笑著久久望著她。他正面比较横宽有点女人气而且是个市井的泼辣的女人。她不去看他水远山遥的微笑望到几千里外也许还是那边城灯下。

他终於只说了声“你眉毛很高。”

她也只微笑。对海的探海灯搜索到她蓝色的光把她塑在临时的神龛里。

她觉得过了童年就没有这样平安过。时间变得悠长无穷无尽是个金色的沙漠浩浩荡荡一无所有只有暸亮的音乐过去未来重门洞开永生大概只能是这样。这一段时间与生命里无论什麼别的事都不一样因此与任何别的事都不相干。她不过陪他多走一段路。在金色梦的河上划船随时可以上岸。

(这一段写得真好,最开始恋爱时,样样件件都是好的,也没有时间空间,一切都像走在云里)

“我总是高兴得像狂喜一样你倒像有点悲哀”她说。

他笑道:“我是像个孩子哭了半天要苹菓苹菓拿到手里还在抽噎。”

她知道他是说他一直想遇见像她这样的人。

“你像六朝的佛像。”她说。

他吻她她像蜡烛上的火苗一阵风吹著往后一飘倒折过去。但是那热风也是烛燄热烘烘的贴上来。

“是真的吗?”她说。

“是真的两个人都是真的。”

打雷女佣们说:“雷公老爷在拖麻将桌子了。”

雨过天青她们说:“不会再下了天上的蓝够做一条袴子了。”

(最喜欢她这些细致的市井描写)

一个家整个拆了满足了儿童的破坏欲。头上的灯光特别遥远黯淡她在枕上与九林相视而笑。看著他椭圆的大眼睛她恨不得隔著被窝搂紧了他压碎他他脆薄得像梳打饼干。

有时候她想会不会这都是个梦会怱然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另一个人也许是公园里池边放小帆船的外国小孩。当然这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有时候梦中的时间也好像很长。

多年后她在华盛顿一条僻静的街上看见一个淡棕色童化头髮的小女孩一个人攀著小铁门爬上爬下两手扳著一根横栏不过跨那麼一步一上一下永远不厌烦似的。她突然憬然觉得就是她自己。老是以为她是外国人——在中国的外国人——因为隔离。

她像棵树往之雍窗前长著在楼窗的灯光里也影影绰绰开著小花但是只能在窗外窥视。

她狂热的喜欢他这一向產量惊人的散文。他在她这里写东西坐在她书桌前面是案头一座丝丝缕缕质地的暗银彫像。

“你像我书桌上的一个小银神。”

(她多次写了他的容貌,每次的比喻都不一样,根据当时情绪的不同,有细微的差异)

这种局面是南京谚语所谓“糟哚哚一锅粥”九莉从来不联想到她自己身上。她跟之雍的事跟谁都不一样谁也不懂得。只要看她一眼就是误解她。

近午夜了她没跟楚娣说要出去一趟两人悄悄的走了出来。秋天晚上冷得舒服昏暗的街灯下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手牵著手有时候走到街心。广阔的沥青马路像是倒了过来人在蒙著星尘的青黑色天空上走.

蕊秋似乎收了泪。沉默持续到一个地步可以认为谈话结束了。九莉悄悄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到了自己房里已经黄昏了忽然觉得光线灰暗异常连忙开灯。

时间是站在她这边的。胜之不武。

“反正你自己将来也没有好下场”她对自己说。

默然片刻燕山又道:“你大概是喜欢老的人。”

他们至少生活过。她喜欢人生。

他把头枕在她腿上她抚摸著他的脸不知道怎么悲从中来觉得“掬水月在手”已经在指缝间流掉了。

他的眼睛有无限的深邃。但是她又想也许爱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他神秘有深度。

她一向怀疑漂亮的男人。漂亮的女人还比较经得起惯因为美丽似乎是女孩子的本份不美才有问题。漂亮的男人更经不起惯往往有许多弯弯扭扭拐拐角角心理不正常的地方。再演了戏.更是天下的女人都成了想吃唐僧肉的妖怪。不过她对他是初恋的心情从前错过了的等到了手已经境况全非更觉得凄迷留恋恨不得水远逗留在这阶段。这倒投了他的缘至少先是这样。

(总觉得她在写燕山之时矛盾万分,有时候似乎是喜欢的,但是没有那么深,但是有时候又似乎喜欢得很用力,她像是回了气,带了人间烟火,有点患得患失了。不像在与之雍的时候,人家怎么看都无妨,只有她自己懂得。)

有时候晚上出去燕山送她回来不愿意再进去给她三姑看著三更半夜还来。就坐在楼梯上她穿著瓜楞袖子细腰大衣那苍绿起霜毛的裙幅摊在花点子仿石级上。他们像是十几岁的人无处可去。

她有点无可奈何的嗤笑道:“我们应当叫‘两小’。”

燕山笑道:“噯‘两小无猜。’我们可以刻个图章‘两小’。”

她微笑著没说什麼。她对这一类的雅事兴趣不大而且这图章可以用在什麼上?除非是两人具名的贺年片?

他喃喃的笑道:“你这人简直全是缺点除了也许还省俭。”

她微笑心里大言不惭的说:“我像鏤空纱全是缺点组成的。”

九莉一笑想不出话来说终於笑道:“我怕我对他太认真了。”

楚娣略摇了摇头。“没像你对邵之雍那样。”几乎是不屑的口气。

连下了许多天的雨。她在笔记簿上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寧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她靠在籐躺椅上泪珠不停的往下流。

“九莉你这样流眼泪我实在难受。”燕山俯身向前坐著肘弯支在膝盖上两手互握著微笑望著她。

“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喜欢你的。”她说。

“我知道。”

但是她又说:“我不过是因为你的脸”一面仍旧在流泪。

但是燕山的事她从来没懊悔过因为那时候幸亏有他。

她从来不想起之雍不过有时候无缘无故的那痛苦又来了。威尔斯有篇科学小说《摩若医生的岛》写一个外科医生能把牛马野兽改造成人但是隔些时又会长回来露出原形要再浸在硫酸里牲畜们称为“痛苦之浴”她总想起这四个字来。有时候也正是在洗澡也许是泡在热水里的联想浴缸里又没有书看脑子里又不在想什麼所以乘虚而入。这时候也都不想起之雍的名字只认识那感觉五中如沸混身火烧火辣烫伤了一样潮水一样的淹上来总要淹个两三次才退。

她看到空气污染使威尼斯的石像患石癌想道:“现在海枯石烂也很快。”

她再看到之雍的著作不欣赏了。是他从乡下来的长信中开始觉察的一种怪腔她一看见“亦是好的”就要笑。读到小康小姐嫁了人是“不好”一面笑不禁皱眉也像有时候看见国人思想还潮使她骇笑道:“唉!怎麼还这样?”

(最喜欢这一段,也是结尾,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但是有一次梦见五彩片“寂寞的松林径”的背景身入其中还是她小时候看的大概是名著改编亨利方达与薛尔薇雪耐主演内容早已不记得了只知道没什麼好就是一隻主题歌《寂寞的松林径》出名调子倒还记得非常动人。当时的彩色片还很坏俗艷得像著色的风景明信片青山上红棕色的小木屋映著碧蓝的天阳光下满地树影摇晃著有好几个小孩在松林中出没都是她的。之雍出现了微笑著把她往木屋里拉。非常可笑她忽然羞涩起来两人的手臂拉成一条直线就在这时候醒了。二十年前的影片十年前的人。她醒来快乐了很久很久。

这样的梦只做过一次考试的梦倒是常做总是噩梦。

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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