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选组成立至今也不过短短一百四十余年,然而由于维新后的政治环境及其他原因,其相关资料不少都模糊不清,那些文物也是曲曲折折才保留下来的。当年子母泽宽写小说时曾探访相关当事人获取了不少资料,但非常可惜的是第一手资料并没有被留下来,而仅仅通过小说后人是难以辨别哪些是作者虚构的,哪些才是历史史实。不过所谓历史小说本就是基于史实进行的合理想象,资料不详反而给了司马作为小说家发挥的空间,书中那些队士们虚构的故事,甚至连队士其人都是虚构故事读起来也相当顺理成章,仿佛当初就该如此一般。即便是大众有着普遍认识的事件司马也敢于做大胆的改动,像《池田屋异闻》中山崎的故事便与一直以来的所闻不同,也迥异于司马其他作品中的描写。诚如大仲马所说“历史是我用来挂小说的钉子”,司马也只是借历史人物表达自己的情感偏向与价值取向罢了。
具体到描写上,司马的落笔处既没有倒幕佐幕的政治选择,也没有寻常那类对悲剧命运的哀叹和武士大义的赞叹,更没有“队士的日常”之类意淫,而是分章节对一两个队士进行细致刻画,围绕人物进行表达也正是司马所擅长的。由于对新选组不抱多少好感,司马在塑造组内干部时往往不乏讽刺与反思,对普通队士则流露出或同情或赞扬的感情,同时也间杂着小小的讽刺。仔细揣摩,司马当真是对于他笔下人物的个性特征、心理变化及当年所处的形势思考得相当透彻。
近藤派。
《虎徹》一章中对作为局长的近藤的思想分析很是有些道理:近藤对幕府有一份绝对的可以说有点病态的信仰,宁以假当真的信仰。虽然其人对尊王攘夷论抱有兴趣,但这份兴趣显然不及信仰幕府这种根深蒂固的影响。估计后来各种思想的碰撞也曾另近藤颇为痛苦,但他已将自己的人生价值全部寄托在幕府之上,如果他的或者说幕府的对面出现了反对者就尽力将其抹杀。而近藤的悲哀在于,最终时代潮流与历史走向都出现在了他的信仰对面,此时被抹杀的就只能是他自身以及他的新选组了。
大约因为之前另有长篇小说《燃烧吧,剑》单独描写的关系,本书对土方的部分大多是做为法度执行者的身份出现,与近藤商量事宜,没做过多叙述,倒是反复描写了冲田的可亲与天真。在以他为主角的章节里,连近藤与土方都蜕下了政治面具,一副慈爱兄长的模样,尤其是《冲田总司之恋》,那没有结果的恋情看的人黯然伤感。可实际上,看似天真的人心里最明白,做事最准。
恶人。
原以为文中会帮所谓恶人正名,没想缺点也写了一堆。
“四大恶人”中山南没怎么描写,只是借冲田之口说不耐烦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姑且不论山南是否是这样的人,自以为是大约可以算是文人的本性吧。先后被诛杀而冠上恶人之名的芹泽、山南、武田、伊东甚至是谷,和组内其他那些乡下土包子相比都受过相当的文化教育,也算颇有些见识,然而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正是他们悲剧的起点:在有着高度严格纪律的组织中,异样的想法和行为是不允许出现的。违者,局中法度伺候。
局中法度。
不知道有没有人计算过,新选组历代成员中死于局中法度的到底有多少,估计是个令人咋舌的数字。按1865年的编制,十个番队长中就有四个是因此而死(包括被暗杀处死的),高达40%的概率。
虽说切腹是武士的荣耀或者说让有罪之人切腹是武士的慈悲,但诸如河合那种明明是町人,却被嫁祸或因需要有人承担责任或因杀鸡儆猴之类莫须有的原由,而不得不以武士的方式终结生命,则是残忍而悲哀的。
法度的五条标准中尤以“不可脱队”一条最为苛刻。一旦入队便是签了生死簿,那些怀抱天下大任或想要个武士身份人也就罢了,如果仅仅想有个容身之处或赚份收入糊口,一旦跳入狼窝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除去后期特殊情况得以脱队的永仓、原田等人,京都时期能像文中长坂小十郎那样顺利地、正当地脱队那是非常的幸运了。与此对比的是鹿内薰的故事,小家庭的幸福生活反而让他失去了身为武士的勇气,一个以美好爱情开头的故事却只有无言的结局,不禁令人扼腕唏嘘。
《御法度》原著。
说起《新选组血风录》就不得不提到它的一个身份:电影《御法度》的原著。其实说原著未免以偏盖全,电影不过是在《前发的总三郎》及《三条河原乱斗》两篇的基础上进行的改编。当年电影看的人如坠云中不明所以,如今这两章小故事倒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这两篇大约也是司马对新选组这一组织讽刺的最为厉害的。前者把组员描写成了严格纪律下的一群加入动机不良,满怀别样心思的八卦男;后者则点出了组内的统治核心:当年的近卫馆上洛八人组+斋藤,再缩小一点便是天然理心流的几人而已。乡人的任人唯亲及派系隔阂跃然纸上,但其实这也不是新选组独有的问题,据说当年萨摩藩长期不怎么待见伊东便与他非萨摩身份颇有关系。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7:42:5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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