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拉文学书简《这才是左拉》

看作家的书简，除了满足窥探名人的欲望，当然更有意思的是了解其学术视野。

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一生在干什么，有什么意义。这种焦虑，哪怕是大家也会有，他们也无法解释是为什么。于是，我们了解一个大家的学术史往往是单向度的，因为他把自己也看成“就是那么一个人”，如同一个鲁迅说，我是一个杂文家，是个战士。

事实上，我们不能全信他们说的。他们说的，只是他们意识到的。但没有意识到的呢？

当一个人进入了历史之后，他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研究的对象。除非像卡夫卡那样，要求朋友把他的东西都烧掉，否则，后人的评价大多会超出作家的想象。这里，当然有我开头说的两种欲望的驱使。可惜，我们在作研究的时候，往往不能询问研究对象愿不愿意，写完了，再交给他们审阅。（因为他们大多已过世，而未过世的，又有谁会拿出自己的书信呢？）但我不得不说，安徽文艺出版社确实做了一件好事，这书，太有价值了。是国内，除了左拉小说、左拉文艺论著、左拉传和印象派朋友论左拉等之后最重要的资料之一。它的重要性不在于形成一个整体的左拉，而是一个充满悖论的左拉，一个撕裂的左拉。这些撕裂的部分，如左拉与现象学的关系，在最近出版的一本“论左拉和自然主义”的著作里（题目没记全）里似乎是首次出现，并且参考资料全部是法文或英文。但其实，在这部书信集里已经出现。比如说，他在和印象派画家以及和其他友人的书信交流中，已经指出：印象派的画法引起他思想上的注意，也许可以放入文学创作中。虽然那时还没有现象学一词。但现象学发生的一些资源，如新物理学，东方哲学，日本艺术在那时已是热门的话题，左拉作出这样的跨学科联系，并非偶然的头脑发热。

这仿佛在启示着我们，在资源的发掘和视野的开拓上，先有一种类似窥探的敏感，再有，才是学术的论证。印象中，安徽文艺出版社出过不少这类装帧平实、便宜而有用的书，可惜市面上，都不太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