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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至死《真的“娱乐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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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7: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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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写下这些文字时,网络社区中爆炒的是主题为“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内容仅仅“RT”的帖子,它在百度魔兽世界贴吧中短短六个小时便引来39万网友的点击,近17000名网友跟帖回复,这种无聊狂欢还在继续……接着,过了两天,帖子“开车撞人主犯‘胡斌’被疑似在法庭审判中用替身”,在天涯、猫扑等BBS社区又一次掀起了一如2007年“周正龙与华南虎”事件的全民打假质疑的狂潮……也许不几日,人们又有了新的关注点,众声表达又多了新的“排气阀”。

网络中从来不会缺乏这样的令人关注的事件,也从来不用担心哪一刻类似的讨论可能消失,但是也从来没有哪一个事件被人们持续关注超过一年。一般的帖子几分钟便被来势汹涌的各类话题“击沉”,永远“潜”到网底;稍有轰动的帖子延长个把小时或数天,也就永远无人问津了。于是,人们的注意力总是有事可循,人们的“遗忘系数”越来越高。众人沉迷于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之中,“眼球”转来转去,也许下一秒就会忘记前一秒所思所想,或“集体无意识”地沉迷于“逞口舌之快”的口水战中,或在虚拟网游中度过工作学习之余的时光,或在网页链接中一点点消费关于名人、关于隐私的八卦事件,或在声色兼备的视频中消磨日子,或电脑工具栏下即时通讯工具闪烁的头像中沉浸大半天,或在SNS社区的虚拟农庄中“偷”几颗密友辛苦所种的大白菜……于是,在某个虚拟世界转到另一个虚拟世界,人们用的时间更短,仅仅在鼠标的点击之间,从来不思考,就这样接受着这样没有理由、也不知道是什么顺序出现的页面。刚刚才看了某明星的精美写真图,接着马上在论坛中参加了关于“南京各类美食投票”,点击了一下“鸭血粉丝汤”……这样网络生活方式成为现代人的标志,好像不经历这样的生活根本不配做21世纪有为的新青年一样,就会因落伍而不合群,招致所有人的敌意。于是,在这样的“转换”中,人们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娱乐着也无聊着。

如果你仔细想想,上面的描述实在是真的,这样网络狂欢场景是在尼尔波兹曼写完《娱乐至死》一书20年后出现。只不过,尼尔所写的对象是“电视”,与时俱进的现代性标志的“网络”同样适用于尼尔主要观点“娱乐至死”的标准。

20世纪80年代初,《娱乐至死》第一版由著名出版集团兰登书屋出版,旋即刮起一阵旋风。波兹曼观察发现,“电视”的出现和普及,对于美国的巨大影响和带来的天翻地覆的变化,造成了“人”的各种改变。作者并不像许多研究媒介的学者那样,唱衰新兴的电视,为无限理性、带来几百年繁荣的印刷媒介唱挽歌。虽然书中对于电视还是持批判的态度,但更多是理性的思考和改善恶劣后果的建议。作者知道,电视的繁荣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但沉迷于这大趋势背后的是作为“人”的许多功能和品质的退化。面对这些,作者说他也无能为力,若有解决之路,也仅是渺茫的希望,像18世纪“卢德运动”捣毁机器那样砸掉电视,只能是自欺欺人,他只想给人们提个醒,为众人狂欢的集体无意识泼点冷水,“我们将会与我们所热爱的东西”。

在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人们由于享乐失去了自由”。作者分别借乔治•奥威尔和赫胥黎小说《一九八四》和《美丽新世界》这两本书,来引出自己观点,那就是人民因为遭受外来压迫的奴役而失去自由的情况(《一九八四》所描述故事)根本不可能存在了,在社会中,人民会渐渐爱上压迫,崇拜那些使他们丧失思考能力的工业技术。(《美丽新世界》的主要观点),结果人们沉迷于自己喜爱的东西,被最终被其毁灭。波兹曼在前言就说到:“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剥夺我们信息的人,赫胥黎担心的是人们在汪洋如海的信息中日益变得被动和自私;奥威尔害怕的真理被隐瞒,赫胥黎担心的是真理被淹没在无聊繁琐的世事中……简而言之,奥威尔担心我们憎恨的东西会毁掉我们,而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 。

书共分为11个章节,观点零散,作者思想的精华散落着,每读到一处便有些感慨和共鸣,这样的闪光点存在几乎存在与每一页,书中有太多的恰如其分的实例,太多经典的引用。他的描述让笔者对于现实又多了一份批判的态度,不是愤青般有激情没头脑,也不是冰冰冷的客观叙述,而是一腔热血加上智慧的书稿。

开头两章作者在追本溯源,认为媒介即隐喻和媒介即认识论。我想要把这两点讲清楚太需要水平和智慧,实在是有些哲学命题在其中。关于媒介即隐喻,笔者也曾在课堂上与老师、同学讨论过,主要观点:通过隐喻(也可以认为是简单比喻,即通过一种事物来认识另一种事物)让我们来看待媒介时,可以由媒介变更,引出的不同社会阶段的文化特征。作者认为“我们应该把焦点放在人类会话的形式上,并且假定我们会话的形式对于要表达的思想有着重大的影响,容易表达出来的思想自然会成为文化的组成部分” 。于是“媒介的形式偏好某些特殊的内容,从而能最终控制文化” ,“正因为媒介——隐喻的关系为我们将这个世界进行分类、排序、构建、放大、缩小、着色,并且证明一切存在的理由” 。第二章媒介即认识论,是关于知识的起源和性质的复杂而晦涩的学问,作者只亮出自己的观点“真理,同时间一样,是人通过他自己发明的交流技术同自己进行对话的产物” ,也就是说,媒介在变更时,改变话语的结构,改变了人们看待问题、认识问题的方法。

在接下来是“印刷机统治下的美国”和“印刷机统治下的思想”,在那个时代,学习是人们神圣的权利,在美洲这片新大陆上,阅读蔚然成风,印刷品成为人们唯一的消遣,国内对于演讲者甚是崇拜,另外辩论也成为人们生活的重要部分。让我想起了启蒙运动时期公共知识分子经常出入的咖啡店,小酒馆。那时“公共书屋是通过印刷品来组织和表达的,并且这种形式日益成为所有话语的模式” .人们说话总是那样逻辑严谨、条理清楚、憎恶自相矛盾,超常的冷静客观,仿佛不这样做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一般。十分迷信着这样的理性和严苛的句法标准。“如果一个句子不能起到陈述事实,表达请求,提出问题,明确主张或做出解释的作用,那他就毫无意义”

在书的中间部分及以后里,这个让人们“娱乐至死”的电视终于出场了,娱乐改变了教育、改变了宗教、改变了政治,整个重新塑造了社会,这一切从第四章“躲猫猫的世界”说起。电报的出现,世界的联系大大增强。我们在一边为技术的进步而摇旗呐喊时,是否也有这样的一丝担忧,像写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所记,“我们匆匆建立起了从缅因州通往德克萨斯周的磁性电报,但是缅因州和德克萨斯州可能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流……我们满腔热情地在大西洋下开通隧道,把新旧连个世界拉近了几个星期,但是到达美国人耳朵里的第一条新闻可能确实阿德雷德公主得了百日咳”。电报的强大功能,只管以更快的速度把更多的内容传输给人们,却从来没有问过人们是否可能全部消化掉。信息后浪推前浪的进出人们的意识,不需要也不容你稍加思索。路易斯芒福德说“电报带给我们的是支离破碎的时间和被割裂的注意力。”波兹曼总结得好,“无论什么地方的文明人都会视焚书为反文化的罪恶行为,但电报却要求我们烧毁它” 。于是,我们生活在一个“躲猫猫”世界中,“没有连续性、没有意义,不要求我们、也不允许我们做任何事,像孩子们玩的躲猫猫游戏那样完全独立闭塞。”

接着电视进入大众视线,涵盖了社会上一切话题,“赢得了‘元媒介’的地位——一种不仅决定我们对世界认识,而且决定我们怎样认识世界的工具”。电视思维方式和印刷术的思维方式格格不入的;电视对话会助长语无伦次和无聊琐碎;‘严肃的电视’这样表达方式是自相矛盾的。有这样一条规律,现在看来是显而易见,“电视只有一种不变的声音——娱乐的声音”。

因为娱乐,电视中即使报道悲剧和残暴行径的新闻节目,播音员也会对观众说:“明天我们同一时间再见”,按理说,几分钟的屠杀和灾难应该会让我们整整一个月难以入眠,但我们接受了播音员的邀请. 现代人对这种新闻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彻底,司空见惯的人们怎么不在其中麻木、冷漠?

因为娱乐,严肃的宗教也可以搬到电视屏幕上供人消费。“被明白无误地表现为一种娱乐形式,在这里,宗教不再是具有历史感的深刻而神圣的人类活动,没有仪式、没有教义、没有传统、没有神学、更重要的是没有精神的超脱”。 福音电视台照常出现电视广告,宗教节目的背景必须是“水气冲天的喷泉、色彩绚丽的花朵、训练有素的唱诗班和精心设计的背景” ,很有一种好莱坞梦工厂大片的效果。

因为娱乐,政治选举成为一场“选秀”,竞选者必须是帅气加谈吐优雅的,人们会忘记他说话的内容,却十足记住了他的音容相貌。竞选广告引入电视中,仅仅给了民众“一个口号、一个象征、一个为观众创造出引人注目的形象的焦点” 而已。

因为娱乐,被人们称为最后的心灵家园的学校一样没能幸免。电视介入儿童的生活原本只是在家庭中。但是孩子们习惯了这样娱乐的方式来学习,学校的教育就不得不进行改革了,而且许多人还为这样的方式唱着赞歌,认为是新技术为传统的教育带来新一轮的繁荣。“视觉刺激增加,阐释的比重减少”,学生可以不去思考,获取知识变得简单,只接受具象的事实就能在考试中得到高分。“电视通过控制人们的时间、注意力和认知习惯获得了控制人们教育的权力。”

在书的最后,波兹曼直面赫胥黎的警告。在我们将要被所热爱的东西毁灭时,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是啊,“如果我们没有听到痛苦的哭声?谁会去拿起武器去反对娱乐?……对于一个因为大笑过度而体力衰竭的文化,我们能有什么救命良方?”面对这种必然作者也无可奈何,他说,“只有深刻而持久地意识到信息的结构和效应,消除对媒介的神秘感,我们才有可能对电视、或电脑,或任何其他媒介获得某种程度的控制。”但作者也稍有悲观的指出,“成功的希望渺茫,但这里我们仅有的办法。”作者还试图在“学校”中找到皈依,他说:“这里美国人解决一切危险社会问题时采用的传统方法”,在学校中帮助学生培养媒介意识,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媒介素养,学习在电视的时代解读文化的能力,才是我们面对电视汹涌娱乐化时的一点渺茫的成功希望。

整书读完了,我们不禁要思考,难道我们真的要“娱乐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还是守着增强“媒介意识”这样渺茫的希望?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我突然想起电影《骇客帝国》中描述的科幻故事:全人类的真身被matrix控制,像寄生虫一样生活在浑身插满管子的营养液中,自身毫无意识,被控制的大脑以为自己生活的虚幻世界就是真实。只有少数人像孟菲斯这样的人还清醒着,逃离了母体,准备拯救全人类。

现在我们不正是被像matrix这样的力量控制着嘛,每天的搞笑节目、轮番不断的一天十集连播的电视剧;早报、晚报、周刊、日报会定时定点得送到办公桌前;一打开电脑肆无忌惮的点击……以为这样活着就是真实而有意义的。当《骇客》中孟菲斯告诉尼奥关于Matrix真相之后,让他选择的情景,“吃下红色的药丸,你将忘记你现在知道的真相,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吃下蓝色的药丸,你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把人们从matrix中解救出来。”现在,波斯曼就像是孟菲斯,以其另类的观点和有点耸人听闻的口气,告诉了我们关于电视的真相,起先我们很是震惊,实在不相信这个承载我们快乐的盒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害我们的。怎么做呢?“吃掉红色的药丸”,继续无知的活着无聊、支离破碎的生活里,以为每天都很快乐?还是“吃掉蓝色的药丸”,要么拿起砖头向电视砸去、要么回归学校、回归书本、回归田野、回归心灵,要么以质疑的态度去掌控电视……

人们陷在信息的海洋当中,“到处都是水却没有一滴可以喝”。信息越积越多,使我们的心灵无法承载。于是“异化”在信息时代又一次出现,原本为人服务的信息,现在却“绑架”了人类,但人们还有时愉悦地沉浸在其中。这让我想起了高中语文读本中柳宗元的《蝜蝂传》,蝜蝂就喜欢背小虫,而且“行遇物,辄持取”,不仅自身的能力遇到虫子就往身上加,真是生命不息“背虫”不止,最后坠地而死。作者借物言志,借蝜蝂讽刺社会上贪得无厌恶的敛财者。这里在面对海量信息时,我想这则古文所传达的意思更加明显。这些“虫子“的时候,人们不就是蝜蝂吗?不断接收信息,“背愈重,虽困剧不止也”。殊不知为其所累啊!

为什么总说现代人“肤浅”?原因就在于人是环境的动物,现实的环境变得复杂,新的环境不断出现,与日俱增,生活其中的人们根本无法掌控,变得敏感而焦虑。大家像诺基亚手机游戏中的“贪食蛇”拼命的吞下猎物一样,不断寻找着新的信息,好像只有这样才证明自己存在一般。浅阅读很流行、“百度知道”的访问量总是很高。作为普通人,接受广度扩大了,必然导致深度的递减。于是乎,社会普遍认为上,即使是个二手的“知道分子”也觉得是件挺荣光的事情。

为什么现代人老标榜自己“无聊”?没有经过的大脑生活的人类怎么要求“有聊”,用信息来填充时间,以为找到意义的那刻,殊不知在关掉电视、关掉网页的瞬间,脑中更加一片空白。信息就像海水般,让人越喝越渴。

为什么现代人总是抱怨“寂寞”?在一顿与网友胡侃之后,在一集角色代入无法自拔的电视剧过后,在一场网游厮杀过后,剩下的是什么?我想不可能是充实。

娱乐带来的真的是快乐嘛?冗余的信息以娱乐化的呈现,我们一定乐在其中吧。 目前流行一种病,叫做“信息污染综合症”,蔓延全球,比H1NI还厉害,因为病毒直攻人心。症状表现在,寂寞、心理压抑、烦躁不安、恍惚、忧虑、性格孤僻、喜怒无常、思维和判断力下降等……唯一的良药,请记住下面的话:我们的灵魂是高尚的,不必被那些废话和空谈充斥。在信息多如土豆,而且一大部分是烂土豆的时代,请保重自己,莫被自己“娱乐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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