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十年后真正读到了聚斯金德的处女座——舞台剧本《低音提琴》。十年前,我们连擦肩而过的眼缘都不曾有。如果不是因为另一个作家素素,我想我会从《香水》开始初识他,进而被吸引。不过结局都是殊途同归的,因为我迟早都会迷恋上他。
99年我读初一,在邂逅初版《苏菲的世界》的书店购得素素的小说《假装是一次偶然》。现在想来真是早熟得很,而当时觉得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比方说小学毕业的时候读《珍妮姑娘》还有《红与黑》,家长见状吓得把我的书都藏起来。那本小说里素素并未谈及聚四金德(她译:徐四金),我却开始关注素素这个作家。几个月后的,在做剪报作业的时候,于晚报上读到素素的《一直下雨的星期天》,由此留下了对电影《诺丁山》和徐四金笔下的《低音大提琴》的神往。
熟料这段渊源竟然在十年后才得以释然。若不是电影版《香水》风靡全球,我就不会惊讶于早在06年聚四金德的作品就被引进了。而那一年,我在水深火热地高考啊。
我对处女作有着特别的偏爱,作者们在没有声名所累的状态下,创作的灵魂怕是最最饥渴的。《低音提琴》是如此精悍,一个不小心就已剧终,谢幕音乐响起,演员谢幕,观众离场。短小到没有encore。聚四金德是一个可怕的编剧,音乐史,历史,文化,社会学,情爱心理,诸多小节的自在跳跃恰似《魔鬼的颤音》萦绕在我的脑海不去。
低音提琴手的低语和弓弦的游走充满戏谑和冷调。你以为他真的需要听众们的喝彩吗?他真的疯狂渴求女高音萨拉的回眸吗?还是说他一如可憎的伪君子熟练生活的两面派?低音提琴手只是一个善意的愚者,他既离不开这把琴的诅咒,也没有理直气壮地承认他爱它不轻。那我们只要在远处做优雅的听众就好,顺便入戏太深吧。书本里的明示暗示,对音乐家的调侃都颇为主观,却无失诙谐,即便缺乏乐理知识也能体会其妙处。尤其对于提琴手职业特征的描写,作为曾经学习了若干年小提琴的我,实在是勾起了历历往事,好不心酸好不痛快。
好在,我来赴约了,只为你被湮没的低音提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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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素素《一直下雨的星期天》
“我住在诺丁山。那幢蓝色大门的房子就是我的家……”
伴随着休·格兰特的话外音,出现了伦敦的诺丁山小镇,熙来攘往的人群,狭窄的街巷,济济一堂的蔬果鲜花、摊挡,凌乱,温暖。
银幕上是阳光明媚的英国故事,银幕下,不期然却想起法国《一直下雨的星期天》。所谓好日子,就是这样津津乐道生活的小细小节,小情小绪。
《一直下雨的星期天》是菲利普德朗的作品,去年法国最畅销小说,说的是巴黎,一个小人物诸葛阿诺。
说起来,诸葛阿诺这个人乏善可陈,没有宏大的志愿、没有亲密的朋友,仅有一次恋爱也像一场毛毛雨,去无踪来无影,不伤皮肉。他这一生做成的最伟大的一件事,就是选择、并且孤独地在巴黎生活。周末,他会去巴黎本地人才知道的好餐馆吃顿饭;有兴趣没兴趣,他都去排队买票,参观任何一个艺术品的展览;下班回家的路上,经过协和广场,他会掏出手机,听一边当日的天气预报,让不相干的路人觉得他是在给家人或朋友打电话。
很傻的一个人,可难说不就是你和我?不就是我们这些浮沉在尘土和汽车废气里的城市人?没什么出息,没什么可以炫耀的资本,但每个人自己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生活乐趣。因为这一点乐趣、这一点孤独,而使岁月悠长。
在欧洲,还有一个比诸葛阿诺更有名的小人物——德国徐四金笔下的《低音大提琴》。这部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人独白的独幕剧,初演于1981年,至今长演不衰。为了强调低音提琴手的卑微,剧作者故意不给他设置姓名。在交响乐队里永远不可能占据突出位置的低音提琴手完全不似诸葛阿诺心平气和,相反,他对现实的一切,有着强烈的不满,整场演出,就是不断地抱怨抱怨。
从抱怨到享受,也许并不仅仅是德国人不同于法国人的原因。十多年来,世界并没有变得多美好,但人心似乎温和多了。
也是没有办法吧!既然雨一直下个不停,只好笑笑天,笑笑地,笑笑自己再笑笑别人,算了。
1999.11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7:13:5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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