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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永远的沙漠(转贴译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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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7: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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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波德里亚《美国》的解读

(原稿,未校)

“自从德·托克维尔以来,法国思想家就对美国深深着迷。但是,当它变得神秘矛盾和热情复杂的时候,在对新世界的思考上,却没有一个法国知识分子能和让.波德里亚相比。”这是1988年唯首(Verso)出版社出版的,由克瑞斯.特纳(Chris Turner)翻译的波德里亚的《美国》的英文版的封底上所引用的《纽约时报》的一段话。显然,该文作者认为,在对现今,也即20世纪的美国的思考上,波德里亚是可以与托克维尔对19世纪的美国的思考相媲美的。这当然有些勉强,不过,在《美国》一书中,波德里亚倒是不仅时常提到托克维尔,还有意借鉴了他的一些观点。但与托克维尔在美国呆了九个月相比,他只呆了三个月不到,所以,《美国》并不像《论美国的民主》那样是厚厚的专门性的研究著作,而只是一本游记。

但这本表面上浮光掠影的游记却并不是一本普通的游记,因为作为一个思想家和一个后现代主义的大师,波德里亚在对美国的观察中融入了他自己的深入的思考,尤其是他的独特的“跨界”写作风格,给这种思考带来了一种更为丰富和别出心裁的表达。正如道格拉斯.凯尔纳所言,“波德里亚的风格和写作策略也是内爆式的,他用一种消除了所有学科边界的后现代理论新模式将完全不同领域的材料和大众媒介与流行文化的例子合并在一起。” 。在这本书中,他同样娴熟地运用这种行文方式,对美国及美国文化的特点进行了出人意表的但却是深刻的分析。如,他从随处可见的,美国人总是挂在脸上的微笑谈起,指出了其背后所蕴涵的空虚与冷漠,因为,“他们从未对他人微笑,总是对他们自己微笑不已。” 而在他将加州圣塔巴巴拉山坡上的别墅视为殡仪馆已经让人大吃一惊之时,他更进一步提示,这里所有的寓所,以及屋中的陈设,都具有坟墓的性质,死亡的气息,而这种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展现的正是美国“已变成现实的乌托邦梦想的悲剧命运”。 除此之外,他还对盛行于美国的慢跑,动作怪异的霹雳舞,莫名其妙的涂鸦,声势浩大的纽约马拉松比赛,甚至汽车上印制的运输公司的名字都抒发了自己的奇妙的同时也是惊人的感想。

不过,波德里亚这种发言玄远的风格只是此书的特点之一,真正支持该书的是他的打有很深个人印迹的“文化地理学”的考察方法。或许是有意与他的前辈托克维尔划清界限,波德里亚在书中不止一次地声称,关于这个国家,他在美国的高速公路上,沙漠里,城市的街道中学到的远比从美国的学术界学到的要多得多。虽然,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第一章就是介绍美国自然环境的《北美的地貌》,但他并没有由此出发,对美国进行考察,波德里亚却就此展开,由地理而一跃而至文化,对美国的存在做出了一番文化地理学的勘探。

我前去寻找的星形的美国,不是社会的和文化的美国,而是高速公路上空寂而绝对自由的美国,不是习俗和精神的深度的美国,而是拥有沙漠速度的美国,拥有汽车旅馆和矿物表面的美国。在电影剧情的速度中,在电视的冷漠的映像中,在穿越虚空日夜放映的影片中,在符号,影像,面孔和道路上的仪式行为的不可思议的冷酷无情的连续中,我搜寻着它。

由此可知,波德里亚的这种“文化地理学”的考察法,所考察的不仅仅是我们所熟知的那种等同于“地质”的自然地理,也非习见的以考察自然地理与文化历史之间的关系的人文地理,而是既考察地质状况也考察人文状况的总的地理情况,并进而上升到文化高度的一种作法。所以,波德里亚说,自己所欲在美国寻求的“社会的未来灾变的完结形式”,也即现阶段美国的特征,是可以在这两种地理现象中发现的,即“在地质中,在那种深度的翻转中去寻求---这种翻转可以在有条纹的空间,盐和石头的地貌中,在化石河流蜿蜒而下的峡谷中,在侵蚀和地质中呈现着自己的缓慢形成的远古的深渊中发现。我甚至在大都市的垂直性中寻找它。” 换句话说,波德里亚是把美国变化的地质和崛起的城市都看成可直接显现其特质的现象了。

是故,波德里亚直言,当别人把时间花在图书馆里,从故纸堆中,“从观念的历史中提取他们的材料”,以寻找和把握美国的时候,他是把时间花在沙漠和路上,“从现在正在发生的东西中,从街道的生活中,从自然的美丽中”,提取其研究美国的素材的。用他的自信的口吻来说,就是“我的猎场是沙漠,山脉,洛杉矶,高速公路,西夫韦超市,萧条的市镇,或者市区,而不是在大学里演讲。” 的确如此,在该书中,波德里亚更多的是用一种灵动的笔触描述他的旅行见闻,从中展现美国的特质,却非动辄引用高头讲章,以论证自己的美国观。而综合其行文方式,以及他对事物的考察路径,我们或许可以对波德里亚的《美国》得出这样的结论:与其说他是在模仿托克维尔,还不如说是在学习1970年罗兰.巴特在东瀛一游后写出的《符号帝国》。

在波德里亚眼里,美国最为触目的地理特征就是沙漠。当然,这不仅是横贯美国中西部的自然的真实的沙漠,也是一种文化意义上的沙漠。波德里亚认为,沙漠化或者沙漠状态就是美国及美国文化的最大也是最为重要的特征。不说书中对沙漠的众多的描述和阐发,仅从本书的最后一章的标题《永远的沙漠》(Desert for ever)就可看出其在波德里亚心目中的地位。而波德里亚之所以使用沙漠来概括美国及美国文化的特征,首先是由于沙漠自身所具有的自然特性所决定的。沙漠的均一,冷漠,空间的浩瀚,时间的无始无终,以及单调,枯燥,荒凉,非人化,还有不时产生的虚幻的海市蜃楼,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都让人印象深刻。波德里亚也特地解释了沙漠的这种与众不同的自然特性给他带来的感受,“为什么沙漠如此迷人?这是因为,在那里,你被从所有的深度中解放出来---一种明亮的,移动的,表面的中立性,一种对意义和深度的挑战,一种对自然和文化的挑战,一种外部的超空间,没有起源,没有参照点。” 波德里亚认为,这种沙漠特性也正是洛杉矶的特征。

这种灿烂的,无根的,表面化的,而又似乎是处于变动中的,不无虚幻色彩的沙漠固然让波德里亚心有所感,并以此来描述和概括洛杉矶这座城市的特点,还有一个关键的所在就是,美国的沙漠和别的地方的沙漠是不一样的,这种差异并不在于沙漠的自然属性,而是它在文化上的迥然有别。在波德里亚看来,美国西部的沙漠具有其他国家的沙漠所不具有的“独创性”,即一种奇特的匪夷所思的“共生现象”,各种矛盾的,极端的,反差强烈的事物都在沙漠中融为一体。沙漠中有人造的装有空调的绿洲,荒凉的道路上有人造的汽车的疯狂的速度,无生命的干燥的死亡谷和可在赌博中挥洒自己生命的拉斯维加斯,纷然杂陈,不可分离。而这一切,这种极度的自然和极度的人工,以及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在现实中都相互冲突不可共存的事物,只有在美国的沙漠中才被并置在一起,也才成为奇异的现实。

波德里亚对此显然深有感触,“你不得不同时接受所有的东西,不变的永恒和最疯狂的瞬时性。在宽阔空旷的空间的枯燥无味和赌博的枯燥无味之间,在速度的枯燥无味和花费的枯燥无味之间,有一种神秘的亲缘性。这就是美国西部的沙漠的独创性;它就在于这种激烈的,电子的并列中。这同样适用于美国整个国家:你必须同时接受每样东西,因为就是这种挤撞,给与美国的生活方式以它的明亮的,令人愉快的一面,就像在沙漠中,每样东西都可促进沙漠的魔力一样。如果你用道德,美学或者批判的细腻来接近这个社会,你将错过它的独创性,而它恰好是来自于它对判断的反抗,来自于对一大堆混乱的结果的实现。”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也不可忽视,因为,波德里亚是把美国看作是未来社会的终结形式来考察的,而沙漠的死寂,没有生命也就成了他所认为的理想的终结的象征,“沙漠是身体内在沉默的自然延伸。如果人类的语言,技术,建筑,是其创造性才能的延伸,则只有沙漠是人的缺席力,人类消失的理想图景的延伸。”

从沙漠的这些特性出发,波德里亚对美国及美国文化进行了沙漠化的定义,或者沙漠状态的描述。他不仅认为整个美国都是沙漠,其文化也具有沙漠的特质,即“在那里文化以一种野生的状态存在着” 它浑然天成,以一种自发的原始的状态展开,对无意中所融汇的各种矛盾事物和混乱性视作自然和当然,而丝毫不考虑这些事物在其原初的存在中所具有的美学和意义,但这种判断的缺席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并因此形成了一种新的文化,即波德里亚笔下的沙漠文化。这种沙漠文化“意味着成为每一种人类制度的背景的空虚与根本的***。同时,它们把人类制度表示为这种空虚的象征,把人的工作表示为沙漠的连续性,把文化表示为一种海市蜃楼,和拟像的永恒。” 如前所言,洛杉矶这座城市就具有强烈的沙漠性。在这个紧靠沙漠的城市里,没有地铁,也没有高架火车,即既无地上空间,也无地下空间,同时,既无中心,也无纪念碑这样的标志性的,可以确定方位以及赋予城市层次与等级的东西,这个城市各处没有任何差别,有的只是像沙漠一样平坦的无限延伸的表面,“这种纯粹的露天空间的力量,跟你在沙漠中看到的一样。这种沙漠形式的权力:在沙漠中,它是痕迹的擦除,在城市中,是符号的所指的擦除,在身体中,是任何心理状态的擦除。一种动物和形而上学的魔力---空间的直接的魔力,干燥和荒凉的内在的魔力。” 这种魔力,波德里亚认为,也是与其所具的沙漠的“电影化的外表”,或者,与其所具的“拟像”特点是不无关系的。

当然,在此书中,除了运用这种由地理而文化的“文化地理学”的考察法外,波德里亚在探讨美国时,还始终有一个参照物,那就是法国和欧洲。所以,在解读美国这个新世界的同时,波德里亚也不时回望大洋彼岸的旧世界,以从中发现二者各自的特点。不过,其着力点也还是美国。

首先,就是两个地方在空间上的差异。其中,最直接的就是自然空间的差异,这也是到美国后第一眼就可看出的美国与欧洲大陆的不同。前者的完整无缺,浑然一体,天空的辽阔,云朵的厚重,是与欧洲的条分缕析,小小的天空,如絮的云彩截然不同的。这种自然空间的不同,也导致双方在城市和街道这种人造空间的差异。波德里亚把夜晚灯光下的洛杉矶比作希热尼莫瑟.布斯(Hieronymus Bosch)所画的地狱,其灿烂耀眼,不仅让人眩晕,也让人的思想深深震撼,“在此之前,你将永远不会遇到如这种伸展的这么大的东西。甚至大海也不可能与其相比,因为它没有从几何学上被分割。欧洲城市的不规则的,分散的颤动的光影,是无法产生同样的平行线,同样的没影点,也无法产生同样的空间透视的。它们是中世纪的城市。这个在夜里浓缩了人际关系的网络的整个未来的几何学的城市,在它们的抽象中若隐若现,在它们的延展中闪闪发光,在它们对无限的再生产中变得像星星一样。” 美国城市空间的开阔,使街道上充满了人群,喧闹的声音,和各种各样的广告,这使街道骚动不安,富有活力。欧洲的街道之所以只会在革命和架设路障的时候,才会挤满人群,汹涌不已,波德里亚认为,原因即在于城市没有足够的空间。或者,由于空间的缺乏,导致空间更多的被视为是公共的,而让普通人或个人无法拥有和享用。这就像欧洲的汽车,大都是紧凑型的小车,不像美国的汽车,体量庞大,占用相当的空间,甚至人都可以住在里面生活。而这些空间的差异,又对人的精神面貌产生了影响,美国人没有贵族式的优雅,也没有法国人的“礼仪和矫揉造作”,但是,他们拥有来自对空间的占有的一种“轻松”,而行动上的自由,又使他们拥有“一种空间的民主的文化”。

其次,是社会形态的差异。这个问题波德里亚表述的较为复杂,一方面,他认为美国的社会是“现存的唯一的原始社会”,但因为它又与我们过去所有的原始社会不同,所以又似乎是一个“未来的”原始社会,其空间的荒凉和所具的初始性,历史的匮乏与缺乏过去,其坦率而善良的良心,社会的最大程度的混合,都呈现了一种原始社会的特性,“这里的每样东西都仍然具有原始社会的标记:技术,媒体,彻底的仿真(生物的-,社会的-,立体的-,视频的-)都以一种狂乱的状态,一种它们最原始的状态,在发展。无意义大规模地存在着,沙漠保持着最初的景色,甚至在大城市中。紊乱的空间,语言和性格的简单。” 这与拥有漫长历史的欧洲反差是很大的。而另一方面,美国又是一个“实现了”的乌托邦,欧洲所梦想的一切,都在这里成为现实,“它是他人所梦想的――正义,繁荣,法治,财富,自由――每样东西的实现。” 这也与欧洲差别甚大,美国人的习惯是把理念建造为现实,而欧洲人却正好相反,喜欢把现实转化为理念或者意识形态,显然,两者所追求的目的与意义是不一样的。

在这个实现了的乌托邦社会,其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宗教已经成为(或者说,依然是)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而在日常生活中,美国人也有一种对道德的着魔。但波德里亚觉得他们的这种宗教和道德观念与欧洲相比,却有一种明显的滞后现象,美国人似乎依然生活在十八世纪的乌托帮和道德观,甚至十七世纪的清教徒的宗派的看法之下,所以,他们具有一种天真,一种并非伪善的道德风尚。波德里亚明确指出,“在他们的集体意识中,他们更接近于十八世纪的思想模式,这就是乌托邦和实用主义,而不是那些被法国大革命所强加的,意识形态和革命的东西。” 这一发现的确让人感到耳目一新,但波德里亚对此原因的解释,却多少有些出人意外,他认为美国人能够成为十七世纪的道德楷模,十八世纪的乌托邦的活化石,全赖辽阔的大西洋所赐。因为当欧洲社会被卷入十九世纪的革命中时,他们因为这个天然的透明的液体沙漠而幸免于这场巨大的火与血,灵与肉的残酷洗礼,时间因之凝固了,整个美国被冰冻了起来,也因之不再发生变化,直接把十七和十八世纪的欧洲的思想与宗教生活保鲜到了两百年后的今天。所以,相对于欧洲,美国这个乌托邦社会其实又是个“古代社会”。

不过,无论是“未来的原始社会”,还是“实现了的乌托邦”,其与欧洲最大的差别还是在现代性方面的差异。对此,波德里亚似乎深有所感,他由衷地感叹,“美国是现代性的原始版本。我们是加了配音的或者加上了字幕的版本。” 而美国这种现代性的原创性固然与技术有关,但更为本质的是,它自身就是一个超现实的乌托邦,它是由欧洲的“梦幻的材料”所铸成,在一个欧洲人看来,这里所见之物,无非是拟像,而美国人自身,也不过是某种仿真。从某种意义上,波德里亚的这个判断,是一个超越现代性的判断。这是一种他所擅长的影像与现实关系的思考方式的结果。以此审视美国,其最强烈的特点就是整个国家的电影化,沙漠像是西部片的布景,“城市像是一个符号和程式的屏幕”。 而与欧洲的差别也就在影像的不同上,因为在意大利,荷兰,当你从一个画廊走出的时候,只不过觉得城市像里面的绘画,可在美国,当你从一幢房屋中走出的时候,你会觉得外面的街道和建筑,甚至天空都像电影或者屏幕上显现的某种东西。绘画与电影或者屏幕的差别,就是欧洲与美国的差别。正如意大利或荷兰,还有法国都是按照绘画的规律或特点建设起来的一样,美国的一切,高速公路,摩天大楼,中西部的小镇,则都是按照电影的规律和特点,或者,“是想着屏幕发明出来的,它是一个巨大屏幕的折光。” 这种电影或屏幕的机动性和对现实的控制能力,显然是超越静止的平面的绘画的。这种对比也因此让波德里亚产生了一种文化上的绝望感。

美国和欧洲之间的对照所揭露的与其说是一种亲密的关系,不如说是一种扭曲,一种不可逾越的裂缝。在我们之间不只是一个裂口,而是现代性的整个深渊。你生而为现代人,而不是成为现代人。我们从来没有成为现代人。在巴黎直接打动你的东西,是你在十九世纪。从洛杉矶回来,你就像在1800年代着陆。每个国家都具有一种历史的宿命,它几乎明确地决定了它的特性。对于我们,它是1789年的资产阶级的模型――和这种模型的无休止的衰败――这形塑了我们的风景。对于它我们很无奈:这里的每样东西都围绕着十九世纪的资产阶级的梦想而旋转。

在美国所拥有的原版现代性面前,法国,乃至欧洲都不过是个“第三世界”,是个落后于现代的“古代社会”,相互间的学习和模仿永远都不能内化为自己的特性。正如法国不可能变成美国一样,美国也无法把握欧洲的“先验的,历史的世界观”,而“第三世界国家将永远不会使民主和技术进步的价值观内在化一样。有一些裂隙是确定的,也是不可能被跨越的。”

在波德里亚看来,正是这种文化的,历史的“裂隙”的不可跨越,才使美国和欧洲,或者更多的国家之间相互吸引和怨恨。而这种怨恨其实是一种永远的挥之不去的对对方的乡愁。

诚然,波德里亚在该书中对美国和欧洲的比较,还有更为直接的对美国的描摹,无不打下了自己的深深的印迹,由于其强烈的个人化风格和观点的新奇,而引起很多批评,对此,1992年,波德里亚在埃塞克斯大学(Essex University)讲演时说自己对美国的思考“基本上是一篇虚构”,他也承认他的“观点因此将是十分的外行,属于某种文化形而上学,”因为他没有资格谈论“美国的经济,政治或是司法方面的问题。” 话虽如此,但并不能对波德里亚的美国观感完全否定,实际上,波德里亚尽管此前并未前往美国游历,但他一直在“文化形而上学”的层面上关注并研究着美国,可以说,他在此书中对美国的种种“发现”,很大程度上,是对他以往的“发现”的“印证”。

当然,这其中自然会有不合“先入之见”的地方,为此,波德里亚难免要削足适履,这样一来,惹人非议也就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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