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圆《碧水流言空对照，红楼梦魇小团圆》

碧水流言空对照，红楼梦魇小团圆。

灵狐百转千秋事，一枕轻雷趁雨眠。

一

凌晨得的，诗题就叫一枕吧。

夜不能寐。在黑暗里，或躺下来思索，果然是糟糕的。纠结不脱。

红楼梦魇小团圆，七字连句合平仄，麻烦就开始了。偏偏合平仄。

在看梦魇，团圆已阅。偏要提梦，开头结尾，总是噩梦，梦见大考。

“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如此强调恐怖与等待，仿佛要用这两支大军，夹板一样，把所有的叙述夹起来，碎骨一样的叙述晨雾一般迷离。

二

那么，我那荒诞的解读也不至太谬？把盛九莉解作“剩久立”，把邵之庸解作“少一终”。这两人，她是他剩下的，他是她缺少的。

是她要说，热情的爱情“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是什么呢？剩下的。

久立或久栗，不绝的盼望与挥之不去的恐惧。

久立的姿态，像极了望夫石，日夜盼良人回转，而久栗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空虚，无所归依的恐怖。

我把之庸两个字声韵母互换，得到yizhong和zhongyi，一终和忠一。因为缺少，所以要交错。她缺少一终，不得从一而终。他缺少忠一，不能忠于一人。而不忠于一国，就是汉奸了。

为什么要用这手法？似乎猜谜里有的？

我瞪着黑暗里的答案，心想自己真够黑暗的，还真有索隐派的潜质。

毕竟她自小爱红楼，后来也忍不住考据了，我歪解一回也不算太不敬吧。

算是致敬。

三

想起郝思嘉的噩梦，茫茫白雾，追逐奔跑，填不饱的饥饿，饿得发慌。

太强调自立就不必了，九莉和思嘉已是够自强的女子。她们的梦揭示的，是人本质的孤独，身心难得依靠。面临强大命运的不安。战争加强了这不安。童年是否温暖，并不最重要。其实没有性别差异。

四

我最喜欢的，是书中这一段：

“次日一早秀男来接他，临时发现需要一条被单打包袱。她一时找不到干净的被单，他们走后方才赶着送被单下楼去，跑到大门口，他们已经走了。她站在阶前怔了一会。一只黄白二色小花狗蹲坐在她前面台阶上，一只小耳朵向前摺着，从这背影上也就看得出它对一切都很满意，街道，晴明的秋天早晨。她也有同感，仿佛人都走光了，但是清空可爱。”

我迷恋的，是这满意的偶遇，在所有纷繁人事缭乱情思的空隙里。

五

凌晨两点的雨声，脆脆的，咯噔咯噔，像打在瓦片上。

可明明都不用瓦了，只是窗玻璃。

羲和敲日玻璃声。

隔了遥远时空，联想指向不同的稀缺。

冷雨敲窗被未温。

过了过了，夏夜正要凉爽。

睡吧睡吧睡吧，虽爱李商隐，我的偶像是苏东坡。

于是，在东坡春睡美的意境里试图睡去。隐隐轻雷只滚过一阵。当然忘了如何睡去。

六

“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宁愿你不再入梦，以为我已不再爱你。

这是书评，也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