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书名唤起我对中学时很多个傍晚的美好经历的回忆,它的情节让我几度眼湿,它的一段段富于质感的细腻描写如同一阵来自战乱频仍前喀布尔城和煦的风拂过我的耳畔,……我说的是卡勒德·胡塞尼的《追风筝的人》。然而,它离我心目中的“好小说”仍有几步之遥。
爱、善、权力、忠诚、怯懦、复仇、妒嫉、赎罪、……这些人性中的基本因素作为母题可以被无数次地书写,在莎士比亚那里,它们的交织曾以极其华丽和暴烈的方式呈现,作为戏剧在舞台上呈现。《追风筝的人》具备了上述种种元素,作者凭借自己比较旺盛的叙事本领,把它们编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人性的本质与救赎”的故事。遗憾的是,父亲和“我”的人性“污点”,阿里、哈桑和索拉博“三代人”的多舛遭遇,命运之环被卡勒德·胡塞尼过于准确地设置成了一股推动叙述同时也是维持读者阅读欲望的力量,这个故事因其显豁的主题与强烈的戏剧性干扰了读者的好奇以及困惑,降低了引得读者掩卷回想的几率。
“喝过同样的乳汁长大的人就是兄弟,这种亲情连时间也无法拆散”,在“我”和哈桑实系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一谜底揭开之前,这个反复出现的句子解说着何为“兄弟”。但这样的“兄弟”关系听来诗意却是何其脆弱?“两肋插刀”、“妻子如衣衫”、……单方面的付出与奉献,如何成就男性世界里的一段段“佳话”抑或一个个“神话”?所谓“刎颈之交”,是必须以同生共死为交集的。小说里的“我”和哈桑作为一对儿时的异族、异阶层“朋友”多少显得可疑,因为哈桑总是一味的忠诚、善意、宽容、体谅,总是心甘情愿不作他想地“为你,千千万万遍”,而这一切,无不由“我”父亲和他父亲、“我”和他的主仆身份所规定。至于小说后半部分“我”为着哈桑之子索拉博重返阿富汗的出生入死,其必要前提还是“我”和哈桑间的血缘关系。
由是,《追风筝的人》虽不乏一个个深邃的瞬间,但到底还是乖乖地臣服在了“必然”足下,排斥掉生命质地的纷繁与斑驳,而最终拥有一片隐藏于“欢喜”结局背后的茫然。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01:08:1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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