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複歌詞,並無特別意義,陽光轉陰的下午,終於艱難地捧著六百五十多頁的書,沉入到忘我之中。大餘終於吻上了寶笙的唇邊,我卻並沒有了了心願的感覺,反而,越來越強烈地懷念著藺燕梅哪一句“我不會了,小童”,仿如漫不經心的話語中是越行越近的依賴感,當說著句話的人遠赴滇南,等著小童去走完那“一點點路程”的時候,那有些些突兀的大餘-寶笙的結局,似乎也不是那麼扣人心弦。
第一次讀《未央歌》,漫不經心地聽著黃舒駿那首已成偽文青們必然提及的同名歌曲,載了小小的電子書,艱難地體驗著被分隔成三十一章的最美校園。算是明白了歌詞里的典故,也囫圇吞棗般匆匆閱過,昔時根本不曾也不會明白,《未央歌》的敘事,並不是要你從中找到多少共鳴,而只是給你一個理想中的情境,所有細節,卻都是靠人雙手造來才成樣子的。
當大餘吻上寶笙,這一場景,于聽歌時是一種浪漫思量,于初讀小說時是迫不及待要揭曉這一場景的細節。而今用手捧著細細再閱全書,自己早是到了畢業光景,而用一周時間讀到這當日頗為動心的一幕,也竟然看出了其中的突兀,竟不如范寬湖在自宜良返程火車上對藺燕梅毫無機心又占盡便宜的長長一吻。寫書的人長大了,在《謝辭》中提及當年創作艱辛,說其實前十章倒是認真顛倒了日夜,而后面那些華彩樂章卻是譜就於“次要人物,及小穿插,伏線,都模糊了”之後,這一模糊,成就了前半部的沉穩與舊悶,也導致後半部極富詩意卻難免倉促了局;恰好看書的人也長大了,居然就看出了那一點倉促,也會為洶湧而來的離別心曲、各人心意而潸然。
固然藺燕梅與小童在玫瑰池邊的盲然夜話是溫馨到最深的夜色里,《未央歌》的結局因了藺燕梅在天邊的等候而美好,大餘在寶笙唇上那一吻,當可看做是對寶笙經年默默相隨以及那封及時寄出去的安慰信的回報,何嘗不可以視為鹿橋雲淡風清的浪漫敘事下,一段匆匆的敗筆呢,而這敗筆卻又如此美麗,與結局那抹雲朵交相映襯,成就了“二十世紀中國最經典、最唯美的校園小說”的才子佳人的半團圓,更在《未央歌》的歌聲里,作為開場的句子被有心無意地傳誦了這麼久。有時想想,在沒有黃舒駿歌聲的七十年代,《未央歌》重印八版,為的自然不止是這一成爛俗口頭禪的一吻了罷。而08年後的大陸學子,不經黃舒駿那一句詞而知《未央歌》并又認真讀取《未央歌》的,又有幾多咧?
當大餘吻上寶笙,或許實在一點說,是鹿橋心目中為他的宗嶺師姐找到了完美歸宿,也是如此,給他心目中那個幻虛的藺燕梅,留下了開放結局的空間,瞧著,姐姐名正言順嫁了,妹妹自然可以化作遠在天邊的一抹浮雲,教那懵懂可愛又其實聰明到家的童孝賢,望著天想著她,留一曲雲淡風清,豈非皆大歡喜?
當大餘吻上寶笙,《未央歌》便成了傳奇。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6:43:52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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