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rogressive Revolution《进步主义的历史承续》

本书的作者迈克尔．勒克斯（Michael Lux），曾担任克林顿首任任期的白宫特别助理。作为一名以政治为业的人，目前他依然活跃在华盛顿的政治舆论领域——负责一家政治咨询公司和一家NGO组织（美国家庭之声，American Family Voices）、是赫芬顿邮报（Huffington Post）的专栏作家，2007年与他人共同创办了知名度颇高的博客（openleft.com）。

在作者的眼中，美国历史可以被简单地概括为是一场持续至今的两股力量斗争的历史。这两股力量，一个是保守主义力量，它是反动势力（the forces of reaction），代表权力和财富阶层的利益；另一个是进步主义力量，主张人生而平等并要求机会均等，以推动整个社会的进步为宗旨。作者是一个进步主义的支持者。他坚定地认为进步主义在政治上占优势时，社会得以发展进步；保守主义掌握政权时，社会陷入停滞。当然，客观地说，保守主义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值得肯定的。例如，在家庭传统、一些宗教习惯和政治习惯的问题上，适当的保守是有益的。进步主义在实施过程中也有导致了一些问题，比如***机构臃肿，政策变化太快导致意外结果出现，有改变世界的自大心理，使得某些人获得不当利益等等。但相比较保守主义引起的奴隶制、种族、环境、腐败等问题，作者认为“这些毫无疑问更容易解决”。

一般认为，历史的重大改变基于三大原因。一是重大事件的发生，二是新政策的出台，第三是新观点的出现。鉴于重大事件的发生实际上大部分也是一个由具体行为组成的过程，作者重点讨论了新政策和新观点的出现。通过回顾历史，作者认为有11项新政策、立法十分关键，影响深远。 它们的通过当然也受到保守主义的影响。那么，是什么引起了这些政策的制定或法律的通过？作者认为，这些政策、立法背后反映出的政治主张更值得深思。正是这些政治主张、思想对美国历史的产生了更为深刻的影响。作者认为10篇 反映这些思想的重要书籍、演讲、文件大大改变了人们对政治、***等问题的思维方式，使得社会运动得以开展，最终改变了美国的历史进程。如何看待上述重大事件或思想界的变化，历史学界一直有不同的解释。有人认为，这些事件主要发生在四个时间段，分别代表了四代人的努力，是一种“历史的循环”（cycles of history）——人们在变化较小的年份蓄积能量，在变化较大的年份释放政治热情。而历史就是在这种平静与剧烈变化之间进行着代际循环，上一辈人的政治态度，积极参与或漠不关心，通常会使得下一代产生不同的政治观念。作者对此持不同意见。他认为，历史循环理论忽略了重要政治人物、重要事件及重大运动对历史的贡献。比如，民权运动的理念相当大的程度上影响了妇女解放、环境保护、反战等进步运动，林肯的盖茨堡演讲重新诠释了美国人的价值观并进而引发争论，促使了宪法第14修正案和第15修正案的通过，为现代民权运动和公民自由奠定了法律基础。因此，作者试图通过本书，来阐述历史上进步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和事件，分析进步主义的思想传承。

1、 重要人物：汤姆．潘恩(Tom Paine)，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

美国国父，包括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亚当斯(John Adams)、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等，对美国历史的贡献是巨大的。汤姆．潘恩(Tom Paine)则被作者认为是国父中被忽视的一个人——但这个英格兰工匠的儿子对美国历史的贡献是深刻且不可磨灭的。1774年，37岁的潘恩离开伦敦来到北美英属殖民地。13个月后，适逢北美独立战争，潘恩发表了著名的小册子《常识》。潘恩出身于工人阶层，有着强烈的亲工人反贵族的进步主义意识，这在他的《常识》中也有所体现。这本小册子仅84页；语言简单、通俗易懂；内容激进、大胆。作者称为“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天空，给美国人民指明了斗争的方向。”在那个没有现代通讯工具和交通极为不便的年代，《常识》的发行巨大—— 仅三个月即销售12万册。考虑到当时殖民地50%的文盲率，不能不说这本册子的普及程度是惊人的。1776年早春，美国各个地方的酒馆、教堂、旅店，人们都在谈论《常识》，谈论潘恩在书中提出的观点——殖民地独立并建立一个向人民负责而不是向国王负责的***。这种革命精神，激励了工人阶级，为精英阶层和决策者指明了方向，在美国历史上具有转折性、变革性的（transformative）的意义，对美国独立战争影响深远。以至于结合考虑当时殖民地保守主义人士的态度和《常识》引发的强大公众舆论，作者认为在一定程度上没有潘恩可能就没有我们所知道的美国独立战争。P19 但是潘恩对奴隶制度的反对，对战争中腐败现象的抨击，使得他遭到了建国时许多精英的憎恨，以至于在战争结束后，他不得不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重返欧洲。1789年，他参与了法国大革命的政治辩论。在欧洲期间，潘恩出版了另外三本书《人的权利》（Rights of Man）、《理性时代》（The Age of Reason）、《农业正义》（Agrarian Justice）。作者认为，这四本书反映的内容，使得潘恩成为一名伟大的政治哲学家。

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是美国的第三任总统，是独立宣言第一段的起草人。他主张人生而平等、***的权力来源于人民的同意、人民有权变革或者废除其***等。这就否定了国王的神圣权力，提出了除非***公正、人民有权推翻***等人民自治的理念。这样一来，保守主义者维护传统的观念受到了挑战，他们不得不对各种传统制度的存在做出解释，大大改变了双方的争论格局。作者认为，人生而平等和人民同意的观点并不是由杰斐逊独创，但自从他在独立宣言中明确提出这些观点以来，在历史中发挥中重要的作用——被进步主义领袖和革命家多次引用来争取民主，用来反对君主专制政体，反对精英特权，支持权利法案的通过，反对奴隶制，支持民权运动和女权运动。

潘恩和杰斐逊的进步主义政治主张使他们受到了攻击、忽略或者诋毁。杰斐逊的政治成就使保守主义者难以攻击，而潘恩则遭到了来自保守主义者的辱骂和诋毁。但是，作者认为，他们提出的民主和平等的主张仍然对后世的进步主义运动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包括工人运动、女权运动、民权运动等等。

2、美国宪法中的选举问题：选举团（Electoral College）制度

1878年美国宪法是一个保守主义的文件。这份文件有很大一部分是关于***结构和权力制约的问题，并不涉及到进步主义或者保守主义的问题。作者认为，保守主义的主张在宪法中得到了体现，并且对后来的政治产生了恶劣的影响，例如选举团制度。

在制宪大会上，挑选一个独立于国会的行政长官是焦点议题。当时，大家争论的是是否由国会来选择一个终身制的行政长官或者选择一个由三五个人组成的行政委员会。有代表主张行政长官应该与国会相独立；有代表则也主张国会代表了不同地区的利益，应当选择一个代表全国利益的总统与之相区别。最终，代表们同意通过全国大选来选出一个行政长官——美国总统。但是，保守主义人士反对由普通人民来直接选择总统，因为这赋予了普通人民过多的权力。最终，选举团制度出炉。按照此制度，选民投票选出一群人，再由这群人来选举总统。作者认为，这种缺乏远见的制度安排，打击了普通人投票的积极性，导致了政党的兴起并引起了政治制度的动荡。历史上有四次选举引发了***合法性的问题：1800年，1824年，1876年，2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