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动物农场《属于我们的战斗开始了吗》

算是三个下午的时间，读完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读后的感受仍旧是一句落入俗套的话：震撼心灵。然而，这是真实的表达。或许在读完它之后才会清楚自己读不下当代小说的原因，那些对于现实，对于心灵做浮光掠影、仓促应付的作品是永远与伟大无缘的。艺术永恒的真谛还在于它洞察人类命运的向度与深度。奥威尔做到了。《一九八四》因此伟大。

奥威尔做过记者，这种新闻体的写作似乎最适合写这种极权主义话题类的东西了。极权主义要做的就是“控制思想”。思想控制从删减语言开始，语言是思想的载体，独特语言是思想自由的象征。然而，思想又不是静止的，它如血液。所以“英社”要做的是是不断的创作“新话”，一种可以篡改过去、抹杀记忆的工作。奥威尔的语言是简洁的，熨帖的比喻只不过风平浪静的海上偶尔泛起的浪花，是裘莉亚见缝插针的放纵，最终还是要顺从整部作品的思想风格。奥威尔的叙述如同风雨过后只保存有主干的树木，明确、干净，然而有一股攫取你阅读欲望的力。推进、不停的推进。

温斯顿，这个竭力在极权主义的机器上竭力保持大脑运转自由的人，最终还是去了自己怀疑、排斥的地方。他的清醒就是他的悲剧，然而他被同化之时也就是死亡之日。如果你一开始就有反党思想，那么，这里没有回头之日之说。死亡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温斯顿，生活在阴影之下。

或许，可以这样说，温斯顿的一生就是凡有自我意识的人所要经历的一生，在极权主义之下。没有任何的救赎，没有任何的宽恕。征服，然后死亡。

你以为你躲开了“电幕”，你以为也有人和你一样在竭力躲避电幕，如果你固执这样认为，过程只不过是冒险，结局不过是一场欺骗。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你走在同一条路上，你所有的直觉判断只不过是一个错觉。极权主义是胜利的，而你注定了失败。清洗，直到洗出和他们一样的颜色，你是不洁的，是反叛的，是异类。没谁能躲避“电幕”，没有安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从骨髓到血液，从脑浆到骨骼遵循“老大哥”的吩咐。然而，反叛是永远存在的。在这个意义上温斯顿的人生行程仿佛是一场宿命。虽然被打败了，然而你毕竟在自己的路上走过。

极权主义的影子无处不在。嗅觉灵敏的人在胜利者叙述的历史中可以闻得到，感觉敏锐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触摸得到。权力是迷人的，它的迷人之处就在于你可以运用它祸人。奥勃良说得对，叛党者是永远存在的，所以清洗永远没有结束，只不过看落在谁头上而已。你没有办法改变，包括自身。

仇恨是一种力量，爱只不过是谎言，是道具。有思想是一种痛苦，如温斯顿。无产者未必不是幸福的，他们可以像呼吸空气一样，享受***。

革命与***的关系，《一九八四》诠释的最好。***本身就是一种背叛，它是自由的、享乐的、创造性的、个体的，是一股可以瓦解意志和统一的力量。哦，写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中学生为什么不可以早恋，爱情。或者说性，是集体社会的对抗力量，它在“老大哥”的监视之外，是一片荒茫的水域，蕴藏着不可知的力量。

明白，我们并没有从野蛮走出多远。你成不了别人要你成为的那个样子，一旦你成为了，就是死亡。

你只能是你，这是福祉，也是宿命。接受，在权力的空隙中寻找呼吸的自由，哪怕一刻。这个时代仍然是值得感激的，哪怕你觉得它已经病入膏肓，千疮百孔。

200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