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一滴水映出的历史全景》

一滴水映出的历史全景――读龙一的《剌客》一书

文 江湖夜雨

最近根据龙一原创的小说改编的同名电视剧《潜伏》火得不能再火，依我看，这部剧的成功之处就在于真实感人。也许“真实感人”这四个字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但近年来的不少作品却距之甚远。

有段时间，不少作品中盛行各种无厘头式的“当代”词语解析，类似“西施吃着哈根达斯”、“小皇帝把帝国当成别人的信用卡来猛刷”、“宋襄公终于失去了国王的椅子”、秦始皇摇头说NO……等等肉麻当有趣的句式，扰人一笑之后，了无余味。

而龙一却是个执着严谨的作家，他笔下的人是真实人，他向我们展示的画卷源于历史的胶片，在本书作者后记中曾提到，为了曾模仿当年的革命党人制造土炸弹的过程，龙一曾不顾危险，学当年的地下革命者一样买来硝酸铵化肥、买白砂糖、柴油等物品亲自体验过程，从中还获得一个不为常人所知的细节――炒制硝酸铵的时候，散发出来的味道极大，为此邻居们恶声四起。这也就意味着，当年的革命者必须得选择远离人群的地方进行这项操作。由此可见，龙一下笔之先，绝对不是那种随便把历史当儿戏的浮躁写手。

而为了写刺客这一书，龙一竟精心研究了《唐两京城坊考》，自己绘制了当年的长安地图，将长安一百单八坊、清明渠、永安渠、漕渠和龙首渠等四条河流，及九座城门都标得清清楚楚。于是，作者心中的人物便在这张龙一大耗心完成的地图中复活。

龙一擅长写风口浪尖中的小人物，正像一滴水可以映出一个世界一样，龙一笔下的小人物也折射出整个时代的大背景。《潜伏》中的余则成虽然也是个小人物，但却展现出上世纪四十年代，国共两党以及日伪势力互相斗争的激烈场景，谍报战中那波诡云谲、惊心动魄的一幕。

因为我酷爱唐诗，所以对初唐的历史还算是熟悉。对于唐史，初唐有红颜秉政的历史更为好看和有趣，而作者所写的正是太平公主、安乐公主、上官婉儿等“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时代。不过，这段历史虽然精彩，但写的人也不少，这本书能有新意吗？

读罢之后，不得不佩服龙一先生的功力，《刺客》这一本书同样给我们以欣喜，此书中，龙一先生还是以一些小人物的视角如刺客常百兴、申屠贾等人，将初唐时的历史逐帧展开来。宫庭政变的阴云无时不在堆积，最终暴发出狂风骤雨。权欲熏天的太平公主、骄横愚蠢的安乐公主、机关算尽的上官婉儿、沉着果敢的李隆基，都以最接近历史的面目登场。这些刀尖上跳舞，辗转在政治旋涡间的小人物虽是虚构，但通过他们带给我们的历史细节却和真实的史册吻合的丝丝入扣，兴趣盎然。

真实性和故事性，有时似乎是一对矛盾。过多地强调真实性，容易死板为历史教科书，谈不上小说了。有人说解剖刀一下，就不再是活的东西。过多地编故事，则有无根浮萍之嫌，虽是小说，但非历史小说了。而“鱼与熊掌兼得”，在这两者之间取得平衡，也只有龙一这样既擅于稹密精巧的小说故事，又浸淫于正史中多年的大高手，方可为之。

细味这些名字，常百兴＝平常百姓？而“屠贾”，也是寻常杀猪贩货之辈，即贩夫走卒辈耳。正所谓“我们只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集体游戏……”

历史的舞台上，往往不见有小人物登台，然而，没有这些小人物，历史也不得成为历史，历史，是由千千万万小人物所见证的。因为品味这本书，我们会感受更多的真实，如同我们亲身走入那久远的盛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