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耶克论文集《批判性理性》

孟德斯鸠：理性本身是需要加以限制的

18-19世纪是欧洲的理性时代。自笛卡尔以来，理性的神圣基于这样的假设：所有的有用的人类制度都是有意识理性创造的产物，人类有足够的智慧、经验，对各种错综复杂的情况进行分析并作出做好的选择。而事实上社会并不是通过一系列严格的审察比较预期制定出来的，更多的是进化与选择的产物。即使是人的思考能力也不是个人所具有的一种先天禀赋，而是一项文化遗产，通过语言承袭下来。

哈耶克正是基于此来对理性迎头痛击，粉碎理性崇拜。一开始他就很无奈的说好词都被对手用上了，“现在去捍卫该词的合理性用法已经为时过晚”。所以哈耶克反对的不是理性本身，他无法容忍的是笛卡尔，亚当斯密等人赋予理性的阐释。用一种更为中庸的说法注解，哈耶克提倡的是批判性理性。理性的局限性在于人不是全知全能，无法事无巨细地了解细节；其次人没有办法制定一个完全详尽的计划，把每时每刻的新事实都涵盖进去；再次人的智性没有办法发明最为适当的抽象规则（一般规则）。

哈耶克强调的是抽象规则：以他们得到人们的普遍遵循为条件，可以使某个群体中的所有成员的生活都变得更为繁复和强盛的规则，这些规则中蕴含着做事的机会。他主张某些抽象原则作为我们生活的指导并在我们应对新形式的时候严格遵循那些规则或者准则。然而，哈耶克并不是一个保守主义者，他提倡经济自由主义，他所说的规则不是人定的条条框框，而是许多代人在不一样的情境里调整适应而产生的规则，这些规则更多指涉自发自生的秩序，并不一定白纸黑字地记录下来，可能仅仅是存在于潜意识中，比如说语言。按照这样的规则我们会限制自己的选择范围。人定规则（理性）与社会力量（规则）之间的互动还有很长一段要走。

所以哈耶克的社会学目标不在于预测未来的发展并构型未来，而在于协调各种价值的冲突。在规则的框架之内，理性的作用在于修正，在给定价值之间所展开的各种彼此适调中证明自己，明确指出思想和感情中的内在矛盾。

我很喜欢这个小老头，他在诺贝尔经济学奖颁奖典礼上只说了一句话：“我只是拿回了原本就改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