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和谢烨在火车上遇见。相知的幻觉一再涨潮,击溃两个人的认知。根据她的描述,他仍然是个诗人,照顾到世界一切角落里的细微感受,但忽略白衬衫口袋上的斑点墨迹。她握住他留的条,手心里是一起跌入谬误的决心吗?或者那是真理?
“火车走着,进入早晨,太阳在海河上明晃晃升起来,我好象惊醒了,我站着,我知道此刻正在失去,再过一会儿你将成为永生的幻觉。你还在笑,我对你愤怒起来,我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你活着,生长着比我更真实。”
眼睛里投出来这个人,她就活在全部的阴影对面。
“我们知道这是开始而不是告别。”她天真地在信里写,“火车开来开去上边装满了人,有好有坏,你都不是,你是一种个别的人。 ”
盲目,盲到闭上眼睛,画出一切就是成真的地步。顾城没有那种天真,但是,那份恍惚令人信服。“我被温暖的雾的音响包围,世界像大教堂一样在远处发出回声,你漂浮着,有些近了。”如果力气足够营造幻境……爱难道不一直就是成功的瞒人瞒己?
这无根的信仰。把虚与委蛇的谎言奉为命运之声,真令人嫉妒得胃内泛酸。
我承认,怀疑一无用武之地,只能在这种灿烂面前发抖。
他们经过疾病;互诉衷肠;倾诉历史、企图填补对方不在场的空白;询问和怀疑和动摇和坚定;关心灵魂;发泄对世界、对距离、对老的厌弃,以表达爱;想象尽头,想象极限,也是为了表达爱并不渺小。
怎么能这样子爱呢?我以为爱应该了解到这个地步,并且,这样子的爱在神坛里,他们摘下人世难道不是贬谪?哪怕是依样葫芦地复制爱的标本,在合适的时间地点人物身上,哪怕最终要幻灭的。一直卑微地存活,苟且地与泥绰的浮生妥协,不过因为相信——人间哪得几回闻。
树叶能长出就能掉下,事情能被记住就能忘记,她其实一早知道。
“我不怕世界但是怕你,我的理智和自制力一点都没用,阿克琉斯是希腊神话里的英雄,他不会受伤,因为生下来时,被母亲握住脚在冥河中浸过,他不会受伤,但被母亲握过的脚跟却是他唯一的致命之处。”情话的温度有多热,幻灭就可以有多剧烈。
后来,他举起斧头的时候,还害怕她的天真,会伤了他的脚踝吗?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6:21:20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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