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分明是中国的普鲁斯特。或者说,普鲁斯特是法国的沈复。中心语与语意重心的安置,使“**是**”的判断句表达法有了情感偏差,so,还不如用数学的表达,说:沈复=普鲁斯特。
细数起来,文学作品关于追忆似水年华的主题从来不曾短缺。作家们总是在年华尽逝里重现往昔,把生命缩进记忆。不可否认这样的追忆确实带给人莫大的安慰与安全:你尽可以给它们涂上金黄,像夕阳般温暖,如《天使爱美丽》的色彩;也可以漂白成雪,如《情书》,或者你喜欢重口味,那来个血红,如《猜火车》。这样的涂抹只能在记忆里更好进行,你似乎是在自己的地下工作室里,把记忆截断成24秒帧,再剪辑修图,把突兀不和谐都砍掉,再配以适当的色调渲染感情,加以音乐的调度,于是,年华都成了电影。
如果看官相信了我以上的胡言乱语,那以下这些就有了站住脚跟的依据:
沈复是在拍一部散文电视。它与电影的最大不同,在于剪辑涂染配乐这些表现手法的运用,比电影的天马行空和精彩绝伦来的细腻真实,贴近生活。正如景泰蓝花瓶与开口玻璃杯,一个是生活化的的艺术,一个是艺术化的生活。
我小时候养过蚕,这些白白的小东西到一定时候会全身变得金黄透明,然后拼命找安全的地方吐丝结茧,它们把整个世界安置在自己创建的小房子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辛勤劳动成果,是让人们抽丝剥茧,结衣衲服的。当然,我们的沈复同学在油灯下挥毫时,也尽不能想到他是在为后人,如我,留下说这些话的蚕茧。他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只小蚕,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结好安全境地,把自己五颜六色的生活都藏在里面,这是他最大的慰安。
李欧梵先生推荐说,《浮生六记》是最值得读的经典爱情作品,与之齐名的另一部是《献给爱丽丝的挽歌》。当然,他所指的是《浮生六记》之一《闺房记乐》。沈复的闺房里,这位叫芸的女子让我扩大了对古代女子贤良淑德的想象——原来贤淑,也可以天真可爱。这样的菱歌似的可爱,当然把今天一切非主流美眉和童星小美女的可爱都,用王熙凤对宝玉的说法,“比下去了”。小女子的精细心思,正如苏绣细密繁芜而不杂乱琐屑。于是她做花架,置茶叶于荷心,蕙质兰心。月明燕飞,她都孩子似的赌气。她泪眼婆娑一句“路途凶险,此去经心”就让我捧着书立马心碎了。难怪林语堂先生在序言中写道“芸,我想,是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
(后续)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6:17:38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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