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风化本身是有伤风化的,那么后者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在去杭州的火车上看完了《欧洲风化史——文艺复兴时代》。很好看,风化史完全有伤风化,有图为证,是彩图版。书也好,第一页就是正文,没序没跋没前言没附录,连目录也没有。就像一栋房子,开门就是卧室,巨大的床摆在面前,倒教我想不起来玄关客厅有什么用。
很多原本不明白的事渐渐有了轮廓。比如说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像,比如说小说《维纳斯诞生记》里提到的梅第奇时期佛罗伦萨的风俗,那些绘着裸体的嫁妆;比如说《十日谈》里对僧侣教会的不屑与嘲弄,僧侣在其中成为骄奢淫逸的代表,兼之愚蠢;比如说《音乐之声》的外景地米拉贝尔花园,米拉贝尔花园是萨尔兹堡大主教沃尔夫·迪特里希·冯·莱特瑙为情人莎乐美建造的宫殿,居住着莎乐美与主教的众多子女,按照风化史里的记录,莎乐美不是唯一的宫殿情人,莱特瑙主教也绝不唯一;比如说《坎特伯雷故事集》,《十日谈》和《坎特伯雷故事集》里的有些桥段被李翰祥引介,出现在他的风月片中;比如说海儿布伦戏水宫,开始时我不明白主教大人为什么要设置戏水机关,这有点类似法国动画片《国王与小鸟》的国王,酒至酣时,主教可以摁动机关愚弄宾客。开始的时候,我并不了解女色、戏水与神谕有何关联。至少,风化史给出了一个解答,信仰来自于苦难与贫困,贫苦促使产生效率,效率聚集财富,财富导致腐化。
原来我不明白僧侣与教士为什么需要单身,这样的单身制度成为许多文学作品中冲突的起因,《牛氓》阿瑟的痛苦最初来自于生父神父;《荆棘鸟》,还有《红字》。我并不认为一种对于整个人类的爱的成全,是以牺牲对于某个人的爱为代价。我更相信书里的一种说法:没有一种人为的组织结构能够比血缘关系更为牢固。宗教就是一种人为强行组织的结构。教宗需要克服的不是爱情,而是男女爱情之后产生的血缘结果。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血缘家庭会使人脱离教宗的控制,真正的沉入世俗,从而教廷积累的巨大财富与权力也将流散于世俗。米拉贝尔宫原名阿尔特瑙宫,是莎乐美·阿尔特与莱特瑙的名字相连,莱特瑙死后,新主教驱逐了莎乐美,宫殿和花园也成了语焉不详的米拉贝尔。所有的财富与荣耀依旧只属于教廷。
而人的障碍,都由人自己设置,继续设置,轮回设置。
原来好奇“欧洲的丈母娘”玛丽亚·特雷莎在缔结无数强势婚姻之后,为什么会将自己的两个小女儿送去当修道院院长。原来修道院只是世俗权利与享受的另一座宫殿,是贵族们用来安置幼子***的另一种方法。·
在做一期比利时啤酒专辑的时候,发现比利时有一种啤酒叫做修道院啤酒。书里也找到了原因,最早的教堂是科学技术中心,在这里最早出现集约化生产,出现纺织,出现酿酒。因此比利时最古老最地道的啤酒是修道院啤酒,有正式的修道院授权啤酒,以及采用修道院方法酿造的啤酒。
***和信仰是风化的核心。在敦煌画展的时候,解说员,也是其中一部分复原画的作者说:古代印度因为风俗、信仰的关系;画家常常可以看到***的女人体,所以宗教绘画中也可以看到许多类似元素,比如飞天。但是在经过丝绸之路的时候,一层层的中土传播者都自觉不自觉地成为了“把关人”,所以真正流传到中土的形象,已经完全符合中土的道德伦理。想起来,在上博还是哪里看佛像展时有几尊巨大的欢喜佛,男女交合处覆上了耀眼的白布,想起来,偌大的展览空间里,那样的效果,反而触目惊心。而文艺复兴时期的女性裸体绘画,又是最饱满最富有欲望的,归根结底,画家的眼睛们看得见那些有血有肉的躯体。中国的文人画里又何曾见过,所以,黛玉才成了最美吧。
其实很多事情还是不很了解,只是大约有了一个轮廓。比如骑士爱情,就像《勇敢的心》里苏菲·马索说的:死敌的血脉将继承你的王位。骑士的爱情褪下了浪漫的色彩,只是朝不保夕的掠夺式的情感。比如《包法丽夫人》,美丽的妻子是奢侈品,并且是需要别人触碰的奢侈品。还有《鹅妈妈故事集》里丑陋的蓝胡子,那些并不高贵甚至***的贵族。还有关于《小红帽》的暗示,在看《百变小红帽》的时候,我依然觉得在所有的象征上划上性的符号是一件愚蠢的事,但是,原来曾有法令颁布,只有妓女才可以穿戴红色连帽披肩。
结局是,美德从来不会自己战胜。并且美德总是与灾难紧密相连。席卷欧洲的经济危机,以及梅毒,给浪漫放纵奢华的时代打了强力镇静剂。镇静下来了,世界原来什么都没有。我倾向于这种从物质层面分析现实状态的方法。
在不久以前,有人问一夫一妻制的缘由。这本书的解答是:私有财产的产生,需要一个合法的继承人,而一夫一妻制正是为了保证由真正的子嗣来继承。想起来中学时,在语文课上偷偷看瓦西列夫的《情爱论》。十多年过去,我想再多年过去也没有用,很多事情,我永远都不会了解。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6:16:18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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