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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愤青岁月《理想主义的年龄》

  • 小小评论家小小评论家
  • 书评
  • 2023-03-26 16: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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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翻开《我的愤青岁月》的时候,我不曾想到这本书会带来如此大的阅读乐趣──暮色无法让我停止享受这种乐趣,随手打开的台灯融入万家灯火,毗邻楼群的灯光突然间有了别样的涵义,诸如革命明灯这样的概念将理想主义如灯海一样地蔓延开去。怀揣炽热革命理想的作者(Adrian Geiges)洗尽铅华后从革命先锋(毛派分子)摇身一变成为西方资本家的代表,周身故事的他一颦一笑皆是文章,他的岁月记忆让太多的人黯然失色。资历稚嫩不单单是个人的意识,更是“集体记忆”的相形见绌。

我早就知道40年前的欧洲曾红旗漫卷西风;我看到过CAMPUS展出的老照片,春寒料峭的维也纳街头,一群学生举着毛的画像和红宝书,他们蓄着胡子穿着紧身裤,头发披散下来,望着镜头的眼睛而今看起来岁月如流;我更在闲逛旧书店的时候发现过全中文版的红宝书,暗红色的硬塑料封皮已略显生硬,它躺在橱窗里却没有标注价格。旁边是一张布拉格之春的明信片,一位青年撕开衣衫,胸膛上写着“你们有坦克,我们有真理!”明信片显然久远而有些发黄。

不论中外,但凡革命高歌猛进的年代,个人的意识总显得脆弱。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不能那么雅致,迫使每一个体都必须自愿或非自愿地加入到某一群体里才能生存,也因此个人意识往往强化成一种集体记忆,个人意识无形中沦为腐草萤火。年轻时的Geiges从西德投奔革命,开始追逐理想主义的脚步,东德、古巴、越南、尼加拉瓜、苏联和中国,各大革命圣地无有不至,亲睹革命的年轮如何一圈又一圈地扩展。那个时候他觉得,等不了社会慢慢改变。全世界有理想的人们一起做大事。而今天,Geiges却说:年轻时的单一思维,到最后会发现是错的。

有趣的是,我在最大的德文旧书网(booklooker)淘到《我的愤青岁月》德文版,书名却叫《Wie die Weltrevolution einmal aus Versehen im Schwarzwald begann》译成“从黑森林开始的世界革命之路”比较合适。考虑到Geiges不俗的中文水准,德文书名的平和与中文书名的愤怒有什么别样的含义么?记忆与遗忘的推手,Geiges莫非在用符号化的手法暗示在他记忆里世界革命具备国际主义;而今天在中国,民族主义的愤青已然占据了社会意识形态的主流。中国的声音,中国的好恶(甚至体现在吸引人眼球的书名上)难以撇脱国家与民族的话语和情感,统而代之地取代不同群体、不同立场的声音去赞美和批评?在主义和领袖挥手而去的这个时代,国家和民族成了我们集体记忆的牢笼。

顺便说一句,比起古色古香意象宏大的“孔夫子”,淘书之外还能咂品其中意趣,上推至圣先师,恐非招牌响亮与否的问题,而是博大精深东方文化。以我所见,booklooker真是俗不可耐丢人现眼,叫歌德或席勒多好。还是中国有儒商的集体记忆,旧书网都叫孔夫子,封锁软件也称绿色的堤坝,绿色代表和平,多么地討喜。

“集体记忆”这东西委实理不清,剪还乱。相形之下,Geiges这个老外比起国人,即便沐浴过革命圣水,却没有这么多坛坛罐罐。他的岁月回忆缺乏集体的归属感,更多地着眼于个人话语,笔触之下的男欢女爱让革命不那么严肃,从而让我觉得理想主义的年龄或许永远停留在青年。

老实说,愤青一般都做不了多久,没几年就“去愤化”,趋于正常了。还是***来得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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