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eader《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牵动读者的心》

好了，经历漫长得犹如拉力赛一般的阅读，终于读完了，最一开始，的确有对英文小说的头痛，但头痛地读起来，深入到故事情节当中，就的确沉醉其中，最让人手难释卷的时候，甚至一天可以读70到80页之多，文字优美，描绘生动，感情细腻，第一次觉得英文小说如此的耐看。最困难的部分应该说是女主人公Hanna被开庭审理的那一段，因为涉及了许多历史事件，涉及很多法律专业知识，同时由于案件漫无休止的审理，这一段文字应该让人觉得冗长而乏味。好在，作者精心于这段文字的描述，把枯燥的开庭审理与回忆、心理活动和与案件审理平行时间内的男主人公的活动相穿插——坚硬的石块就在作者的妙手下用文字串成的一条栩栩如生的精美项链。不过，当读到小说最后的时候，我的阅读不再如之前一般狼吞虎咽，有的时候我开始慢慢琢磨，有的时候我故意放慢脚步，有的时候我甚至故意把小说搁在一边不去读。一来因为我不想最后残忍的结局被揭示，我不希望这段爱情被时间和死亡所玷污；二来就是，我自私的不愿意结束徜徉在文字中的愉快，我不想结束阅读它。

这也许才是原著小说的最大魅力。我在最早论述卞之琳翻译的诗歌时就曾说过，翻译必然造成原著文字的缺失，同时好的翻译者也在翻译的过程中让文字在另一种语境之中得到改良和再创造，不过原文难免失却，就像是镜子反射人影的同时，也创造了另一个形体。

写到这里时，我突然想起粘在墙壁上的一张便利贴，上面写道：“翻译不仅为了加强人类之间的交流，更寄达了一种希望，希望能以此消除人际隔阂，获求来自心灵的和谐以及慰藉。真正的译者，把握血脉，抚平创痕，通传天籁，开启心门。“

电影同样是对小说的一种翻译，以声、光、影的形式，当然其中也少不了编剧和导演的再创造，所以说创造性是人类伟大的原动力。在同一语境下，英文原著的《断臂山》的小说和剧本，就是一种人类超乎寻常创造力的体现。首先，我们必须承认，无论翻译家、剧作家还是导演，他们必须首先都具有原创性，这样他们再创作而来的作品才能继续原作的活力。《断臂山》的小说好比骨架、剧本给它增添了肌肉，而电影则最终完成了发肤皮肉的部分——在这里我还要强调，电影中的音乐是它的血液。

与文字想比，电影更适合这个速食的年代，如果我们不能用一个月的时间看一本小说，至少我们还可以花两个小时坐在电影院里。我不否认电影的艺术性，但是有一个现实就是，电影的艺术创造是建立在娱乐大众的前提下，影评家关注的是画面拍摄手法、镜头剪接技巧、演员、台词、背景音乐、分镜头、空镜头的隐含意义等等，但是观众、绝大多数的观众，看到的是一个惊世骇俗、荡气回肠的故事，他们关注主人公的命运、结局，他们会哭、会笑，这都与画面精美与否无关。T台模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展示服装、阐释服装、忘记面容，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言归正传，继续来说小说，小说讲述了男主人公Michael在16岁的时候由于患病意外结识了年长他16岁的女主人公Hanna，在他们意外而快乐的交往中，Hanna最喜欢让Michael给她读小说。一段时间后，Hanna突然不辞而别，再次见面已经是若干年后，Hanna作为战犯出现在法庭上。她曾在二战期间成为一名集中营的看守，而在审判中Hanna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完全由于她要隐瞒自己是个文盲的事实。

相爱是美好的，当他们在16岁和32岁的时候，可是若干年后呢？如果是32岁遇到48岁，也许当初美好的感受已经荡然无存了。看到这里时，对于男主人公再见年老的Hanna的那段描述中，有他回忆原先Hanna结实矫健的身姿，也有如今Hanna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我不能说这样的描写不现实，但是现实得很残忍。包括Michael的内心活动也如此残忍——Hanna原先香甜的体味不再，取而代之是老人难闻的臭味，电影画面尚且不能表现的如此细腻，然而这个现实太残忍。

真巧，不论是看小说还是肥皂剧，最近似乎总有姐弟恋的故事充斥其中，包括我最近刚刚看完的台湾偶像剧《败犬女王》，也是如出一辙的女大男小配，不过不同的是，偶像剧里的男女年龄差距是8岁，而且发生在保养技术超级高科技的现代。不过在二战之后那段时间可不是这样。

是啊，时间。谁能抗拒得了时间？就算有高科技吧，也难免和岁月的痕迹博一博。前天和D小姐一同喝咖啡的时候她还指责我说，我们这个年纪已经是最好时光的尾巴了！我啜着咖啡里果冻状的琼脂块儿暗自庆幸保养及时的皮肤，但也有猛地被时间抽了一巴掌的感觉。最好时光的尾巴？我头脑中立即闪现出：25岁人的时候，女性皮肤和身体机能达到最高峰——这也意味着25岁之后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妇科疾病发生几率上升……恐怖～

25岁之前，我们拼命往前跑，怕错过、怕来不及！25岁之后，我们怕走太快、怕失去、怕后悔留遗憾……人怎么能跑得过时间？一直违背自然规律的Michael Jackson不是一命归西了么？这是否说，我们就算拼命抵抗自然规律也妥不过50岁？

当我看着衣柜里花花绿绿的衣服时，现在也不得不想，是否该换成更多黑、白、灰？！

Hanna是倔强的，但她太弱小。虽然外表强悍但内心脆弱。作为一个弱势的人，她却不甘心于弱势的姿态，她从来不曾有示弱的姿态，就算在生命的最后，她就算选择死亡也要用这种方式与时间抗争，与她与Michael之间16年的差距抗争。

Hanna同时是真诚而浪漫的，她值得被爱、被尊重、被回忆。

而二战，不论站在犹太人还是德国人的角度，最公正的判决都应该在不牵连弱小的前提下，不然又与纳粹何异？

之前我们看《辛德勒名单》这样的二战影片，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的么？哪个故事里关注过一个女看守的生活和内心？虽然小说里从来不曾描写过Hanna的内心世界，但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牵动读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