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艰涩与流畅》

这是一本被称为20世纪最好的英语小说的书，不知道投票评选的人有几个全部读完甚至读懂的。

我读的正是萧乾夫妇翻译的这个版本。2001年南下的火车上，听到陌生的乘客在谈论，说世上有一本奇书，全世界没几个人能读懂，叫做《尤利西斯》。没人能读懂？我不信。年轻气盛的我，不久就跑到广州的学而优去寻它。仅仅因为陌生人的一句戏言，还有心中的一股意气，在毫不了解的情况下，便向店员打听这本奇书。店员说道，还有一套，在仓库里，等我给你拿来。等了许久，店员返回，拿来了这套厚厚两册的《尤利西斯》，定价五十元。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实在是太贵了，但店员劳苦费力找来，我又急于征服高峰，做那世界上少数的几个人之一，于是便买下了这套昂贵的书。

回到宿舍，急切地在书的空白处题字，写了很多感想，又急切地阅读了两章。艰涩。注释的页数甚至堪比正文。很快，我的兴趣又转向了叔本华，《尤利西斯》便从此放下了，一放八年，直到最近。

最近，在攻读意识流作品，计划从《尤利西斯》开始，进而伍尔夫、福克纳、普鲁斯特……

读外国的翻译作品总有一种十分隔膜的感觉，不熟悉的风俗，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背景，不熟悉的语言，所以开始读时总是会感到艰涩、无趣，只有坚持读完整本，再回味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好处，才觉得当初的艰涩是值得的。

但去年我读福斯特的《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时，里面的情节、对话环环相扣、流畅无比，我一下子觉得理解了书中的人物、背景、关系、对话了，一下子开了窍，从此再无障碍。

现在读《尤利西斯》，因为知道了乔伊斯是在使用意识流的手法，便可以按照意识流的方式去读，也能把艰涩慢慢变得流畅，但乔伊斯似乎故意写得艰涩，其行文远不如普鲁斯特流畅，所以读起来更难。这么难读的作品，如此不讨好读者，简直与读者为敌，除了研究者、写作者，真不知道有几个人真正想读、愿读这样的作品。所以乔伊斯也真不愧为作家的作家，其穷困也是必然的。

不过，作家写作归根到底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乔伊斯也不以穷困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