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后,随着派别等集体式诗歌群体的消逝,腐朽的学院式诗歌逐渐把持诗歌的话语权,“诗人”“诗歌”这样的词汇,在普通读者眼中逐渐沦落为酸腐、神经病一样的“怪物”形象,再加上来自体制的排斥(比如高考不能写诗),现代诗直到现在,都没能摆脱“边缘”和“没落”这两顶帽子。甚至还成了被嘲笑和辱骂的对象(如赵丽华诗歌事件),而骂得最凶的有两类人,一是曾经热爱过诗歌但被诗歌所抛弃的“怨妇”式人物,另外就是得益于读者阅读水平的整体下降、靠垃圾式畅销书而受时代宠信的文学青年(如嚷着要灭诗的韩寒)。
那么诗歌真的“边缘”甚至“没落”了吗?当然不是。之所以会给公众造成“边缘”“没落”的印象,其原因有二,一是公众一相情愿地认为没有广泛地流行起来、没有被读者广泛地接受,那就是“边缘”,实际上诗歌从来没有、也不会在哪一个时代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其二是随着“诗歌派别”的消逝,作为独立个体的诗人反而受到了漠视,即使是因网络的促进而逐渐大放异彩的“民间”诗歌写作。
这种漠视在那些既不属于学院,又不属于民间的诗人身上,体现得尤其明显,诗人李森正是一个被“双重忽视”的典型。作为“他们”诗派的成员之一,李森早期的诗歌以轻松、活泼、幽默的口语话风格,以及先锋的解构手法而一度“惊艳”诗坛,如《回忆村庄的尝试》、《春天隐喻的两种方式》、《在这首诗中,乌云像什么》等被视为诗人代表作的作品,尤其是《老兵之死》、《红色屋顶的酒吧间》这样的作品,其优秀的现代诗品质和先锋意识,甚至是领先于当时的时代的,如《老兵之死》中:“他为象征的美丽而沉醉/他讨厌时光的寂寞/把他的理想变成了一堆比喻/他是一朵葵花/他是一把梯子/他是一只工蜂/他是一把锤子/他是一把剪刀/他是一面尼龙布的旗帜/他种进了人民的大花园/又掉光了叶子/他被砍成了旗杆,插在水泥地里”,这样的诗有着完全不输给台湾诗人痖弦的品质。
然而在此之后,诗派写作的光芒逐渐退去,诗歌创作进入了诗人独立个体时期,李森昙花一现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学院派在上世纪90年代忽略了他的存在(好玩的是,李森本人就是大学教授、一院之长),而他本人更是对学院派深恶痛绝;民间在21世纪也同样忽略了他的存在。是他后期的作品有问题吗?当然不是,看看其2006年的作品《枪口》:“枪口,就在背后/不要回头,要乖/也许啊/枪管黝黑的口径/正在对着你打哈欠/只等你加快脚步/也许啊/你的身上/已经冒出一小摊血/但是,你还在/把对手身上的枪眼/叫做玫瑰/这是历史中的一点点血迹/红的,偏黑/已经不够新鲜/甚至你完全可以/轻轻地把它抹掉/就像擦拭一把玩具枪/属于游戏的一个细节/枪口,就在背后/不要回头,要乖/要像猪一样/伸着脖子,吃食”,尖锐的现代先锋意识、老辣的意境、又有对语言及节奏的精准掌控能力,技术炉火纯青,这样的作品当然是优秀的。
所以说,诗歌在当下并不是没落了,放在任何一个时代,李森都是一名优秀的诗人,他只是没有被发现。当然,即使发现了,也不一定能理解。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5:43:57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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