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我来大陆已经经过二十年的经营,尤其是在建筑设计专业工作积累的成果,而让很多国内的朋友认识了我这古怪的名字登琨艳。并且随而发现我除了建筑与都市改革,或是内设计、环境景观设计的能力之外,多少还能写点建筑艺术、人文、社会与文化的文章;但是在我的字里行间,大家影约都会看见我的背后站着一位高人,他就是我世俗的师父汉宝德先生。从他宽容接受我去东海大学建筑旁听那一年开始,我们同学都称他为汉先生;直到今天,我对我世俗成绩的背后的这位有教无类的推手,乃然称他为汉先生,那是有着很多外国教师的教会大学对洋教授的称呼习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不亲呢。
准确的说,台北文化界很多人都称美我们是台湾绝版的的传统师徒。事实上,今天回头看来,我们这样三十几年的师生关系,在今天师生关系沦落为商业买卖的知识与学位交易时代,是不会再发生了,而且两岸的中国社会都不可能了,所以我们的传统师徒真的就成为中文化传承的绝版了,我自己也常开玩笑说,我大半生唯一的成就就是建构了这么一个武侠小说一般的故事,以后不可能再有了。
而直到今天,上海人民出版社,在出版这位对我恩重如山的师父汉宝德先生的建筑、文化与艺术的集子时候,大家才真的见识了这位台湾文化巨将的面貌,他是台湾文化当今最具影响力的人物,长期以来深受台湾社会的敬重,已经超过四十几年了。事实上,我清楚的说,今天这本名为《建筑笔记》的散文集子,仅只是大象微微的露出了一条腿而已。就我自己的了解,这个时代以及过去的时代,乃至未来的时代,中国文化界要出一个像汉先生一样,一生如此著作写作讲述那么多那么庞杂又那么精辟的文化工作者,我看是有点难了。举凡他所涉及的包括建筑、都市、艺术、人文、文物、博物馆,科学、教育、社会,等等无所不及。我认识的汉生生,一生只要能停下来的时间,不是一本书在手上,就是一迭稿纸在手上,即使出门在外,也都一样,我常在想,他关心那些世间事干什么?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乗菩萨对众生的慈悲吧。
我自己成长之后,这支画图的笔,也因为被朋友要求所迫,而意外成为可以写文章的笔。事实上,背后的支持动力与信心,也或多或少来自于汉先生的影响,我自己有什么想法,去跟他请教,他总是鼓励我把它写出来,所以二十年来,也因为不断写作的关系,得好像我也被称为作家了,其实我从来不愿意承认我是什么作家,尤其在我师父面前,我这算哪门子作家。今天汉先生的这本集子的出版,也让国内的朋友见识一下我这孙悟空背后的唐僧的面貌与威力。对照之下,读者必然会发现我的文字思考或思想的背后,总有着挥之不去的汉先生的阴影,就有台北的朋友公然在报纸上评论说登琨艳散文写得很好,结尾居然还要加一句他发现我是汉宝德先生的学生的关系,好像也有点可以这么说吧。
透过汉先生的文字,国内的朋友也才能理解我这农科毕业的建筑系旁听生,是浸淫在什么样的文化糖罐里成长的。因此我常常说,就算我自己有再高的天份,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位宽容与慈悲的有教无类的师父长期以来的严谨管教,也不会有我今天单枪匹马来到上海,而有胆识推动苏州河仓库群落与黄埔江的旧工业建筑的保护与再利用的都市计划改造的不可能任务的。
二十年前,我们师徒二人在台湾可以说同时声名如日中天,我自己就是因为想躲开师父的大树阴影,而出走台湾,流浪欧美,而迁居上海的。说起来,外界可能不知道,我要来上海勇气,我师父的临门一脚,也是至关紧要的,所以严格来说,今年我已六十花甲,我惹尽的这些大家熟悉的功名,也仅只算是师父汉宝德先生事业的延伸而已,我不是谦虚说话,我说的只是发自内心的肺腑言语。
也因此,我也才会有今天,再度像二十年前,从台湾远来当时尚未对外改革开放的上海一样,临老关门学习自省,想要学会了此残生的最后心法,只是我这次不晓得我要去哪里了,汉先生的大乗观点也许就是我的方向,只是我知道我自己此生是做不到的了,能关门做个自了汉,我就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了。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5:42:55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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