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从《小团圆》到《长恨歌》

张爱玲的《小团圆》翻到了末页，我翻又出了王安忆的旧书《长恨歌》的首页，4年前第一次懵懂的阅读此书，除了对老上海弄堂里飞翔的鸽子记忆犹新外，别无其他印象，如今再阅，却只为比对张爱玲与王安忆笔下的旧上海模糊的轮廓。

在许多年前，旧上海犹如我的一个梦，常在梦中浮现阮玲玉的身影，还有周旋的歌曲，我知道，那些只是在书本上及电视剧里残余的印象。

许多年后，我奔赴上海，并定居于此，像活在梦中，闲暇之余，总是捧着张爱玲的书，去比对一座座公寓，一条条弄堂，张爱玲笔触下的一景一物似乎有些今非昔比的味道，尽管楼还是座楼，树还是那棵树，街还是那条街，一切都没有变，却与我在她的文字行间阅读到的印象相隔那么遥远，仿若有个几个世纪的阻隔，看不清，摸不着。

然而，读王安忆的《长恨歌》，却让我切身的感受到了那个书本上的旧上海，平安里、百乐门、爱丽丝公寓，也同样是一切都没有变，却能从灵魂里切身的感受到那股存在的真实，就在我的身边，推窗即可看见，即可触摸。

我住在平安里式的弄堂里，白天穿越过上海的繁华，在夜里却归迹在“平安里”与王琦瑶看着同一轮皎洁的明月，周末的闲暇时光，望着窗外人家晾晒的衣服在风中飘逸的姿势，偶尔还能看见远处屋顶飞翔过来的鸽子，只是三三俩俩，有些孤寂，形单影只，没有王琦瑶看见的鸽群那样密密匝匝，热闹非凡。我想，可能是现如今养鸽的人不多了吧，但是那些飞翔的鸽子，一如的在某家屋顶停留，也像是在巡视着弄堂，顺便窥窃一番那家家户户窗帘遮掩下的秘密。

说起鸽子，《小团圆》里也有出现过一只，只在九莉的姑姑楚娣与母亲租住的公寓里，楚娣抓住了那只错落在她窗台上的鸽子，而后吩咐了阿麼炖了汤吃，至于那只鸽子汤的味道如何，恐怕也只有九莉和楚娣才最清楚了。

很多人说，张爱玲笔下的一景一物一人，都能与她所在的圈子对号入座，读完《小团圆》，我便相信了这一点，毕竟她是切身活在那个时代里的人，所以我相信她笔下所描绘的旧上海是真实的，如同我梦境中常出现的旧上海一样。而王安忆只是凭着几分想像在写作，有些站在现今写过去的味道，她笔下的旧上海难免有些臆像，失了真，变了形，确实我现在看得最真实的旧上海，与梦境不一样，自然也与张爱玲的笔触有些差别了。

我想，张爱玲没变，王安忆没变，我的梦境也没变，变了的是旧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