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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试着说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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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5:4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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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

有的人天生就知道真实是什么,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幻想。巴德和奥拉夫妻就是。那个夜晚,巴德和奥拉夫妻向主人公夫妻展示了真实生活那让人不堪的一面,在此之前主人公夫妻显然是两个轻佻的孩子,完全没有准备好面对真正的人生:真正的人生也许包括天生一口烂牙,生下来就丑得要命的孩子——这是你无法选择的,对吗?因为事实证明他们自己的孩子天生爱欺骗。孔雀仿佛是“真实”意像的代表,在没有看到过真实的孔雀之前,你可能想象孔雀是美丽的“天堂鸟”,可有一只真正的孔雀在房间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个夜晚让主人公夫妻窥见了真实,但并不能让他们改变。那天晚上疯狂的***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幻想。真正的生活的改变会自己到来:剪了头发(金色飘荡的长发是轻佻幻想的象征),发胖,生下一个天性油滑的孩子。他们跟巴德夫妇疏远了,因为,实际上那个夜晚什么也没有改变,他们永远无法面对真实,他们只是逃避(夫妻俩避而不谈孩子,只是谈谈电视)。

我觉得巴德和奥拉是幸福的。虽然在他人眼中他们的生活很够呛。

《软座包厢》

父亲是个封闭自己内心的人:离婚后他一个人过,谁都不接触,晚上读关于怎样诱捕水禽的书。旅行途中,不跟团他就感到孤独,因为他缺乏主动与陌生人和陌生世界交流的勇气。他无法欣赏陌生地域的美,甚至躲在旅馆里看电视打发时间,他厌烦与陌生人沟通。

可以想到,是这样的人格让他婚姻失败,妻离子散。这几乎是不可改变的——看样子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儿子,重拾父子情感了。不过,小说的结尾我们看到了象征性的希望:由于车厢转轨他遗失了自己的方向,被抛到那个他最恐惧、一直与之保持距离的陌生世界上,陌生人善意地接纳了他,他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感到放松。

可能那块被偷掉的手表代表他固执封闭的自我吧,这么一趟旅程毕竟是好的,丢了该丢的东西,也许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火车》

我觉得《火车》像一个人性的实验,卡佛设置了一个场景,一个时间,扔进去几个人,看能发生些什么。也许火车站是个合适的试验场合,人们带着他们各自的故事来到这里,在短短的时间里,不同的人生在这里交集。我们已经知道登特小姐来火车站之前的故事了,那故事绝不寻常。老头儿和中年妇人的故事我们要通过登特小姐的眼睛去推测:那故事看来也不寻常:老头儿光脚只穿袜子就是象征。中年妇人曾跟登特小姐嚷嚷了两句,大意是别看你现在没事儿人似的,你也有倒霉的一天。她不知道登特小姐用不着再等到老了,就早已经死去活来过了——可是登特小姐没法说,人们各自受着煎熬,却无法互相安慰。(这一点在《马笼头》里也有很好的表达)

在火车站,看上去每个人好像都只是有点奇怪,自己的水深火热只有自己最清楚,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知道在老头儿和中年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无需知道。车站后面的小山上,房子干净整洁,电视关了,孩子们在读睡前书,夫妻们准备睡觉,看上去安静美满,可谁知道他们不是《羽毛》、不是《维他命》、不是《瑟夫的房子》?

火车开进无边的黑暗,也许只是从一个黑暗驶向另一个黑暗。火车站的人性实验,映照出来的是无限的隔膜和孤独。

《火车》是卡佛给朋友的小说写的“后传”,这就是他跟其他小说家的区别吧,别的小说家关心的是惊心动魄、刀光剑影的冲突激化,他关心的,是偃旗息鼓后的落寞和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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