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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传《不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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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5:3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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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理论是我不熟悉的,或许他也不需要任何理论,唯一听从的只是他的情绪。我所能说的,只是对他的了解。一种试图探索的姿态。他画很多的画,平凡的人们,随意割草的少年,某个突然的女人,姿态诡异的鸢尾花,突兀的白色,以及星空,大片的旋涡。他的绘画学习似乎仅仅只是一种工具。一种把握的能力以及绘画的笔触来自天生。透过他的画作,常常看到了一些窗口,梵高借此来宣泄,他将自己的整个内心呈现给自己,我们也因此看到自己的一些不应被束缚的执著与激情。画在最后,对于他,已经带有某种拯救的意味,解脱自己的心,并以此触摸到自己。

的确是一个矛盾。他在世永远无法得到赏识。我不相信,这仅仅是因为缺乏一位类似乔安娜的人,人们的偏嗜也不应该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得到改变。这或许正是上天赋予梵高天分的时候所设想的,你将一世孤苦。这是必须的。有时候在怀疑,梵高本身是不是也在故意的将自己设置在一种癫狂的抑郁之中,习惯了天分的煎熬的人或许是不太习惯世俗的简单快乐的。他们一方面为处境痛苦,一方面又离不开这种痛苦,就像某种不明确的偏好。这种困窘孤独不被人赏识或许正是由他自己造成的。他缺乏的不是安定的环境,只是心灵永远无法填补的缺口。他害怕爱的人离开。他没有安全感。提奥给予了他美好的环境的时候,他是快乐的,但却感觉,这种快乐,更多的来自于对提奥关怀自己的感知。在那些地方,他画自己的生活,卧室,房间的椅子,床,很简单的事物,他在告诉他亲爱的弟弟,我一切都好。他的偏执让他无比的爱自己的弟弟却似乎注定无法与他很好的相处,与一位天才相处是困难的,尽管他爱你。所以,提奥拒绝了四十次他来巴黎和他一起的请求,具体的原因不得而知,但背后,一定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悲哀的细节。

梵高与提奥的事总让我想起那部我爱的电影,她比烟花寂寞,Jackie和Hilary之间所有的纠缠,Hilary与Jackie,这对姐妹,彼此越深爱,伤得越深,也越寂寞。关于天分所带来的偏执,是自然而然的。他没有办法给自己健全的感情,尽管他如此的纯真。星空之中那些巨大的旋涡,让人有某种晕眩,梵高的心中会有怎么样的堆积着无法宣泄的狂热与某些未知的情感。他是喜爱美好而顽强的生命的,向日葵堆积的颜料让我们知道他是怎样的用力表达,对于他爱的,他不愿意控制自己下笔的情绪,他愿意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表现他的在意。而花瓣的姿态,类似与自然在做某种无声的挑战,它们拒绝屈服,每一瓣都有着自己的存在方式,自由而坦然。色彩是明亮的那幅,我最为喜欢,一种自然的生命的明亮。花朵终将凋谢,它可以有自己的方式生活着。这种孤独的骄傲得以让它们保存自我。

当看到他的一些安静与美满的画作的时候,心中有着很多的震惊。波涛汹涌的河流是我们可以为之疯狂的,但是,如果一条平静的河流,他的底部有着太多汹涌的暗流,那么,这种平静只是让我们更加沉默。梵高在画那些盛开的桃花,插着康乃馨的花瓶,田园的时候,他已经在探索一种喜悦与安宁,他在试图告诉自己,一切的美好的。最让我们沉醉的莫过于那幅阿尔吊桥,那种色泽与光线来自梵高自己的心中,现实中是没有的,但是他以一种喜悦的热情感悟到那些美好的事物,连湖水中的涟漪一笔一笔都如此细致动人。他想让自己休息了,他想不再任凭自己的想象力驰骋,他想得到一种简单的安宁。看到这些,有时候,却更加为梵高难过,他杰出的,仍是那些质朴的癫狂的画作,那种情绪的直接让它们具有更大的价值,也就是说,梵高是属于那样的画作的,所以,阿尔的美丽拯救不了他,安静的疗养院也抚慰不了他,他需要的是画笔与颜料,来宣泄自己无处可放的灵魂。似乎在他的画中,已经找不到对于上帝的依恋,而他曾经想过献身神职以对上帝的忠诚来拯救民众的灵魂,包括他自己。但既然已经失败,世俗理解不了他,由世俗所控制的接触上帝的机会也拒绝了他,惟有绘画,才可以给予他最后的慰籍,为自己所爱好的事物有着癫狂,是欣喜之后自然升起的情感,他别无选择。

阿尔的太阳--给我的瘦哥哥

海子

“一切我所向着自然创作的,是栗子,从火中取出来的。啊,那些不信任

太阳的人是背弃了神的人。”

到南方去

到南方去

你的血液里没有情人和春天

没有月亮

面包甚至也不够

朋友更少

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吞噬一切

瘦哥哥梵高,梵高啊

从地下强劲喷出的

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

是丝杉和麦田

还有你自己

喷出多余的活命时间

其实,你的一只眼睛就可能照亮

世界

但你还要使用第三只眼,阿尔的

太阳

把星空烧成粗糙的河流

把土地烧得旋转

举起黄色的痉挛的手,向日葵

邀请一切火中取栗的人

不要再画基督的橄榄园

要画就画橄榄收获

画***的一团火

代替天上的老爷子

洗净生命

红头发的哥哥,喝完苦艾酒

你就开始点这把火把

烧吧

这是海子的一首诗,同样孤独的灵魂。同样自杀的结局。死亡是不是他们在做最后一种反抗的尝试。很多时候,梵高只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实既然无法美满,便自己有自己的世界来停留。他们一直在抗争并在之中得到自我的宣泄与圆满。可是在最后,一系列的打击。所有抗争的资本似乎都没有了,或者都不重要了,人世之中,只剩下了自己。以自己的躯体,作为对一种最后反抗的绝望的祭奠。死亡在这里也就不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这正是他必须经历的,也是他的付出。当他开始画那些乌鸦与丝柏的时候,我想并不是对自己死亡的一种预示,只是觉得他只是单纯画自己想的,像他所说,“我用正黄色画出明亮的麦田,或许是到目前为止最明亮的一幅画。我受到丝柏的吸引,想用画向日葵的方式来画丝柏,因为我从未看过有人把我感受到的画出来。丝柏的线条好看,形状与比例和古埃及的方尖碑一样优美。绿色的意境高雅,在阳光照耀的风景中,变成黑色的斑点,如此的黑色非常有趣,恐怕是最难画的色调了。”他所关注的只是他要表现的事物。他所倾注的情感从无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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