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歌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 采薇【诗经·小雅·鹿鸣之什】

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依依随风吹；如今回来路途中，大雪纷纷满天飞。

依我看小言的经验，虐心统共不过这几种：有口无心，见异思迁，矜持忘言，物是人非；其中又以“物是人非”最为惨烈。桐华的文看过三部，《步步惊心》，《大漠谣》，《云中歌》。《步步惊心》是清穿宫斗文，但是穿越的内容淡到不能再淡，只是为了剧情铺垫的一个引子；《大漠谣》戏说霍去病，过程坎坷结局却是圆满；《云中歌》是《大漠谣》的旁系延伸。这三篇作品都有共通之处，就是虐心必用杀手锏，其中以《云中歌》为尤甚，具体可以在本书“毫无疑问的男主角”（桐华语）——孟珏身上体现出来。

言情几大写手当中，匪我思存是最没风度的为虐而虐，她的文是一对一终极PK，男女主角总是互相恋慕却无法互相理解，所以其他人的“抵死缠绵”到她这里就终止在“抵死”，惨；桐华此文也是如此，不过相对于女主角的多重选项，男主角孟珏就惨绝人寰了。和所有的古装小言一样，孟珏（成年）甫一出场便是绝世翩翩佳公子一枚，“雅如静水明月，飘若高空流云，暖如季春微风，清若松映寒塘”，但“温润如玉”的形容也间接揭示了他此后悲惨的“女主痴呆儿”命运。不论是在垂死挣扎的幼年或是机关算尽的中青年时期，他对女主都是兢兢业业，春蚕蜡炬；以巧计博得云歌信任也好，以奸计谋朝廷势力也好，替孝昭皇帝诊治也好，为宣帝牵制霍光也好，无一不体现了他对女主的诚意。可惜流水欲载，落花无情，孟珏的痴情路好比RPG通关，第一关是落难王孙刘病已，接着是几乎完美的皇帝刘弗陵，然后刘弗陵暴毙，虽然情势艰难但仍有转圜余地，第一关的NPC刘病已陡然一个转身华丽升级成新皇帝刘询，横插一手，导致两人之间误会沟壑重重。云歌脑壳已僵死，这是作者设定自不待言，而“女主痴呆儿”也随着女主脑壳僵死的设定真是大大出人意外。孟珏“打落牙齿和血吞”“再苦爷也不辩解”的态度像冰箱的冷冻层让两人的关系如坠冰窟，诚然有许平君去世前的吐血调解，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孟珏的隔空保护和含辛付出被横亘在云歌心中的阋墙所阻，无法逾越而过。文终云歌独自出走江湖，而孟珏空守朝堂，终被刘询设计害死——至此，史上最惨男主诞生。

孟珏惨，惨在他年少糊涂，只知报仇，欺骗云歌而铸成大错；惨在他对云歌倾其所爱，却因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惨在无论是云歌还是刘弗陵，甚至是刘病已，都有一份可以魂牵梦绕的美妙回忆，独独他，什么也没有，从头至尾，一场虚空，没有童年，没有生趣，所爱尽失，所以他“中数十只箭，却依然三分疲惫、三分厌倦、四分不在乎…转身落入沧河，水花都未溅起，转瞬失去了踪影。”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我无故的想为孟珏的最后杜撰一个结果，左边是绿萝裙少女朦胧的倩影，右边是沧河水面上开阔的晴空，耳边寂静无声，惟有回忆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