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蛾子《只有细节才能将生活淹没》

转贴一篇好书评，作者姜紫

我在下班路上看完了王小柔的《妖蛾子》。

此《妖娥子》果然了得，虽然该书与其他书的套路别无二致，内容很高潮，自序很低调，但高潮与高潮肯定也是达·芬奇笔下的鸡蛋，同属一物种，却各有各不同。于是，作于读者，我捧着书辗转于公交地铁，在清晰嘹亮、此起彼伏的报站声中投入后现代阅读，时不时吭哧吭哧地笑，或是所谓会心一笑的皮笑肉不笑。乘电梯、走通道时也捧书而行，僵尸般行走，像个怪物。

当然为书当怪物，是我最不介意做的事。但能让我发挥怪物潜质的书实在是不多，所以，说捧着《妖娥子》像捧到宝一样，也不为过。

一目十行和十目一行交替使用，粗耕细作，只觉得字字句句清脆生动如叮咚之珠玉落盘，世间百态融于笔下，描摹的尽是生活的点滴与琐碎，直看得人共鸣不已。而其中的甲已丙丁们也熟捻如你我身边那些往来穿梭的男女，所有的形象与作派被作者淋漓尽致地勾勒、点染，栩栩如眼前映画，你要说里面哪个人在你身边找不出类似的，你若不是刚从火星降落在地球，没有尘灰，没有烟火色；就一定是宅派高手，只熟悉自家从卧室到卫生间那几米来回，只和陌生人说话，只吃外卖，只有自己和镜子里的自己。

于是，拿到书一口气看完后，我问怂恿我看这本书的某同学，这王小柔真人说话也像下笔这么“稳准狠”？某同学沉吟几秒后交待说，和“妖娥子”只通过电话，电话那边声音较为柔美和谐，未见任何异常。

这根本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就如同王小柔对生活的好奇。我经常会好奇这该是一个怎样有趣的人，思维跳跃新鲜，字字虽未必珠玑，却是恰到好处，不咸不淡，不自虐不应付，所以经常是读着读着便陷入极端好奇的求证漩涡，去不厌其烦地犯鸡生蛋的老毛病，忍不住不断揣测蛋的制造者是不是也如蛋般神采飞扬。

我想，我这样的人若在王小柔身边，定会早早编派进文字，公诸于众。于是，坏笑着有了一点小庆幸，也替王小柔有了一点小遗憾。

但生活是如此丰富多采，考验的只是你是否有敏锐的眼睛与心灵。正如王小柔在自序中说“生活比我想像的丰富得多，不管人生如戏还是戏如人生，我惊叹在平静表面底下竟藏着这么多戏剧成分，甚至说出来，如果我不在再强调‘这真的是真的’，别人没准都不相信”。所以，如此丰富的资源，找准一个点钻下去，淌出来的就已经是源源不断的华彩。

时下许多女人都写作，但王小柔的切入点无疑最为真实也最为讨喜，没有莫名其妙的自怜与自恋，没有乖张和矫饰，只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活瞬间与鲜活的生命历程。

这些文字，无论它们将来是用来被参考，还是用来被纪念，都会在某一刻的阅读中与心灵相拥，与情感共鸣，区别只在于阅读时有些人已经走过，有些人正在经历，而有些人则还在追寻。

有许多如约而至其实是巧合与偶遇。就如同我与《妖蛾子》，甚至《妖蛾子》与王小柔、王小柔与其笔下的生活场景。生活从衣食住行到喜怒哀乐，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或相离，都是人与生活短兵相接的过程，有些人对这些过程视若无物，只路过，不欣赏不记忆，而有些人对这些过程百般珍惜，走过也要时不时回头检视一番。

于是，才有记录，和阅读记录的了然。

这些记录如此平凡又平易，因为它时刻在身边，转头便看得到。所以，有人会说，这不过是些小女人的文字，细细碎碎，没有底蕴，不够厚重。

但事物的厚重与底蕴皆源于积累，若没有细节，便无法堆积出历史。高耸的亭台楼阁也无法立于无根无基之虚空。

从历史到今天，正是许许多多的王小柔们替我们抓住了这些生活细节，如同植物的根系牢牢抓住土壤，才获得宝贵的生存。这许许多多对细节的生动记录，让人得已在时间的长河中俯瞰过去，如同亲历。

视细节及感知细节的心为卑微，只看顾宏大的愿景，是这个奔腾时代的通病。

这通病就更突显王小柔们的珍贵。

所以，近期内，如果有人问我，最近读了什么好书吗？我定欢快地说，若你不贪图所谓宏大叙事，若你不跟风追捧致富秘笈，不如，看看《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