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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祖先《戏说者卡尔维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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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5: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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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维诺就像烹制美味的厨师,将民间传说经过深加工炒成了这盘可读性超强的小说集《我们的祖先》。初读此书时,有点厌恶其中的虚构情节,但静下心翻了几页后,便被作者的叙事给迷住了。目前,我只读完了第二篇《树上的男爵》的一半,匆匆写下此文,只为表达对卡尔维诺的敬意,况且好菜在还热腾的时候去评价是最有感受的。

造成初读此书时的望而却步还属以前对卡尔维诺作品的印象,在我看来,传说、童话和古代背景与此君根本沾不上边,《烟云》、《阿根廷蚂蚁》、《通往蜘蛛巢小径》的作者,其文章定该关注当代人的生存状态,而这三部小说的主题也正好与先锋作家的文本符号相契合。但《我们的祖先》定会使同我一样的拥趸们大跌眼镜。老卡简直像个顽童在讲故事,《掰成两半的子爵》、《树上的男爵》里的主人翁根本就不会在现实中出现,但他却将其表述的有声有色,要说其中真实存在的,恐怕只有历史背景和社会风貌了。或许,可以将《我们的祖先》看成是作家对熟悉的意大利历史的一次戏说,在旮旯地发生的故事里思考人性的构成和世间百态。

虽然集子里唱主角的是虚构情节,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凝练过的民间传说。《掰成两半的子爵》中的子爵因战争失去另一半身体,变成十恶不赦的坏蛋。历史上,不敢保证没有这种失去一半身体人还能存活的例子,但可以肯定,人们对战争始终怀有恐惧心理,其所造成的屠杀使人性泯灭、生灵涂炭。而从战场侥幸捡命的人重归故里,其性格或多或少都会产生裂变。海明威的长篇处女作《太阳照常升起》中,这种变化是巴恩斯这群“迷惘的一代”丧失对未来的信心;而在韩国影帝薛景球主演的电影《薄荷糖》里,男主角虽没亲历战场,但服役和从警的经历使其人性泯灭,最终走上不归路。卡尔维诺只是刻画了意大利民间传说中一位子爵的裂变,但毕竟是在戏说,皆大欢喜的成分是主旋律,不久子爵另一半善良的灵魂回来了,善恶两种灵魂合并,子爵又恢复了原样。

《掰成两半的子爵》中的一个叙述细节值得注意,那是作者借子爵外甥口讲出的,大概意思是合并后的子爵成了中规中矩的人,城镇恢复了平静,但生活中也由此缺少了东西。到底缺少了什么?稍微回顾一下故事便可得知:坏子爵肆虐时,老百姓的愚昧和不可理解的排外心理暴露出来,此时的他们还会有自省情节,对陋习加以改正。但当骚扰他们的坏人消失后,愚昧的人便重拾愚昧,曾经和好的阵营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敌视。简而言之,在卡尔维诺看来,那个时代的人普遍缺乏危机感,也许是农耕时代的生活节奏缓慢所致,但放在当下,也是对我们的一个巨大警示,虽生活在和平年代,无大事,但起码的自省力和危机感还是要有的,毕竟防患于未然。

另一篇《树上的男爵》讲述的同样是个荒诞的故事,小男爵与父亲发生争执后从此定居树上,在“上面的世界”里结交了来自不同阶层的朋友,走上非比寻常的启蒙之路。因为这篇还没看完,我不妄做评论,只想圈个感兴趣的情节,分享给各位。这个有趣的地方就是:倒霉歹徒被人冒名盗窃,遭到所有警察的通缉。在森林偶遇小男爵,与之成为朋友,他开始找男爵借书看,看得都是些家庭小说,最初是消磨时间,最后变成了精神依赖。作者借小男爵口阐释道:看来他也渴望拥有幸福的家庭。但这位盗贼最终还是倒霉透顶,被陷害关进监狱,使人啼笑不已的是警察捉他时,还一个劲的要知道女主角后来的命运。这个情节使我想起了看过的一部低成本电影,里面的彪形大汉硬是被塑造的柔情似水,罗哩罗嗦,这种颠覆般的形象与小说里所描绘的盗贼实质表达了同一层含义,即世间百态,无奇不有,盗贼也想有个家。这是人之常理,也是卡尔维诺在戏说中流露出的人性关怀。

看到现在,《我们的祖先》给我的印象是极好的,从其文本中不仅能看到高超的戏谑,也时刻感受得到深切的人性关怀。《掰成两半的子爵》从侧面来讲也是让我们用辩证法来看人,虽说人不是完全的性本善,但好坏总是平分秋色的,人之所以繁衍至今,便是大多数人知道如何掌握善恶的平衡,卡尔维诺没有给子爵悲剧的结局,是戏说故事皆大欢喜叙事传统的制约,抑或作者本身的希冀?这只有老卡尔知道,毕竟他是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的,不然好端端的人也不会呆树上不下来,更何况给一个人再生的机会呢?请记住,这只是一次戏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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