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KFC偷听。
邻桌一对父子。儿子正在向父亲讲吕楠,希望父亲支持自己做个自由摄影师。头发花白的父亲,一脸忧心忡忡。
我忍不住想,梦想真是个很玄的东西。
拿到这本《梦想家彼得》翻翻,我突然很想哭。可是这想哭的感觉,等我读完这本书之后依然不知从何说起。翻出了去年写的一个小文,贴上来,其实和书评无关。(马老说,写得太内个了,万能不是心灵导师和解药。可是这个又不能隐藏,我就当作存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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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梦想不再万能的日子
1、妹妹
妹妹不是我的妹妹。
妹妹和我的师姐是亲姐妹。我和师姐虽然相差三岁,但从来直呼其名,可她的亲妹妹一来,我就无师自通般地喊起了“妹妹”。
妹妹和我同岁,算起来我只比她大几个月的样子。她和姐姐从脸型到身材,长得完全不一样,比如我师姐是瘦瘦的瓜子脸,妹妹则是苹果一样的圆脸庞。别人都说,我和妹妹长得倒有点像是亲姐妹, 加上我一口一个“妹妹”,真蒙住了不少人。
还是我大一的时候,师姐刚好大四毕业,同宿舍八个姐妹中有四个考上了研究生。师姐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在天津,所以她也准备再考一年,考到天津去。
师姐在学校里租了间平房,又因为房东的介绍在学校里做了辅导员。聘用制,100个学生,每月工资是一个学生三块钱。妹妹初中毕业去了北京一家印刷厂学徒,为了照顾姐姐复习,她就从北京带着一床被子搬来和我师姐一起住。
平房虽然简陋,但是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个小厨房能做饭。每当我实在受不了食堂的伙食时,就经常跑到师姐那去煮方便面,蹭吃蹭喝。
妹妹又找了工作,还是印刷厂,工资八百。上班分白班和夜班。上夜班那星期,她总是早晨回来买点早点,然后熟睡一天,等晚上师姐下班回家叫醒她,再继续上工。妹妹脸色总是很白,我老觉得她是太辛苦的缘故。
妹妹喜欢看漫画和言情小说,早晨下班总要租一本回来看。有次我进门,就看见妹妹手里捏着书,睡着了。开工资之后,妹妹买了随身听,磁带里有花儿乐队——“我是你的罗密欧”。
妹妹有一个交往中的男朋友,是原来在北京打工时同一个厂子里的工友,也是老乡。妹妹离开北京之后, 周末时男的就常常坐车来看她。 还好我们这个城市离北京不远,火车、汽车差不多有一个钟头都能到。 男朋友来的时候,妹妹就很高兴,总是张罗着烧菜。他们一起去我们学校旁边的公园玩,高高兴兴地拍照、野餐,连我都要羡慕那份浪漫。有次我无意中看到妹妹的手机,收件箱里都是那男孩的名字,难怪妹妹下班看着短信,疲惫的脸上也会浮现出笑容。
小伙子我也见过几次,我猜大概就比妹妹大一两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穿着难免显得土气,但是干净体面。男孩人很懂事,话不多,但是从眼神、举动里都能看出是很爱妹妹的。妹妹过生日,男孩不仅买了蛋糕,还从北京送来一只巨大的玩具熊。
过年的时候妹妹要男朋友上门,那时我也放假了。开学之后再见妹妹,却再也不见她提起男朋友。我去问师姐,说是父母托人打听了,男的家穷,好像还背着债要还,于是根本不同意两个人的事。过年时男生上门,被赶了出来,妹妹也被关在家里,几天不许出门。妹妹哭闹,不依不饶,不吃不喝,但无论怎样,父母都要她和男的断绝往来。我问师姐,你为啥不劝劝父母?师姐说,这怎么劝?我也不愿意妹妹将来嫁过去受苦。何况当娘的说了,穷也不怕,可男的个子又矮,论长相也太一般了,嫁人咱总得图一样不是?更何况爹也发了话,要是还敢和那小子往来,我就死给你看!
妹妹变得郁郁寡欢,我和师姐都没什么办法再哄她开心。而且,师姐和天津的男朋友,因为某些错综复杂的家族恩怨,始终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师姐总跟我说起这个我从来没见过,但是帅气、幽默的男友,言语间惆怅不已,痛苦不堪。
一年之后,师姐搬到了学校的单身教工宿舍,手下的学生变成了300个,工资还是一个学生三块钱。三年之后,我也要大学毕业了。师姐考了三次研,这一年终于考上了,不过不是天津的学校,而是调剂到了北京。
因为早早退了宿舍,毕业答辩时我又将就在师姐的单身宿舍住了一晚。那天妹妹带了新男友回来过夜。男的看着比妹妹要大好几岁,个子高高的,两人亲热甜蜜。师姐说,妹妹的男朋友早带回家去给父母见过,家长们很满意,大概很快就会订婚了。
又过了一年,听人说师姐在研究生院经人介绍认识了新男友。北京人,有房。人高大英俊,温柔体贴。因为年纪比师姐大了几岁,也很想尽快结婚。自此,师姐每日享受着卿卿我我,和我再也没有了联系。
2、我
故事总要从头写起,可是写了这么长一段引子,我突然觉得我想说的,也都说完了。
没等到毕业,我就来北京找了份工作。住在南吉祥胡同的杂院里,每天早晨都被冻醒。天气开始暖和的时候,却搬去被房东描述得像曼哈顿小公寓一样的高层大楼里合租一间没有床的小屋。夏天,我再次搬家,和男朋友一起租下了大学旁边的两居室。其间,我换过二份工作,半年无业又阴差阳错地混进了一家国有杂志社。
一年时间,不再旅行,也很少回家。一年时间,不再轻易写字,也不轻易说出自己的梦。我从来没说自己过得不幸福,或者相对我的那些大学同学们来说,我甚至觉得自己很幸运。
一度曾经每天穿正装上班,每天上班要打四次卡。现在,每周一三五早上10点去上班,过了午饭时间就走。可还是因为一只猫当三只猫用而落得腰疼。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是个万能青年。
我的梦想是什么?四年前是“去北京”,一年前是“做媒体”,到现在,我随口对别人说起我梦想的顺序:一、挣很多钱;二、开家小书店;三、周游世界。
3、万能青年
如果要讲讲我如何认识了万能青年旅店,一定是个三流电影的恶俗桥段。这段故事虽然缠绵悱恻,但大可不必提及。
时间可以追溯到并不遥远的2006年,那会我逃了四年课,终于要混到大学毕业。我总是声称自己善于记下所有细节,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印象中最初听过两首歌,其中一首已经完全想不起了名字。不过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喜剧》。可后来我发现,当时乐队能找到的似乎只有3个不同版本的《喜剧》,我印象中的那首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到了最后,连我也开始怀疑这首歌是否真实存在过。
很长一段时间,我所认识的万能青年旅店,仅指姬庚一个人。不像某些其他人,他们和“万能青年们”拥有至少四年以上的共同回忆,只有我好像是在偶然的机会被嫁接来的,像个小跟班一样,混在这群神气的人里胡闹。这样的神气和胡闹,在我自己的生活里,大概只是每年一两次的昙花一现。我反复地听那些歌,不止因为他们歌唱的都是我长久以来所生活过的疆界。
我羡慕姬庚和念念姐的感情,从高中同学一直走到结婚。而我自己,小学时的初恋长大后变成了一个胖子,初中时的暗恋对象当了汽车修理工,高中时的纯洁感情在分别去两地读大学后寿终正寝,并且反目成仇。
来北京的一年时间里,我努力学着靠谱。姬庚毕业去大学当了英语老师。据说他不给学生讲摇滚,学生也不知道他玩乐队。上课时,他说:“好好听,不许问!”我大着胆子推测,也许某些生活并非一定需要牺牲内心生活才能换取。如同哈维尔说的,只要生活在当下、生活在真实中就足够了。你根本说不清,“如此生活三十年”,到底是悲剧还是喜剧。
今年演出之后,依旧是大伙一起喝酒。半夜,我坐在胡同台阶上哭,史立说:你不要哭呀!你要想想,万一以后我们乐队败了,等到我们老得胡闹不动了,你靠什么生活?于是,我也信服地拍拍屁股,跳起来,匆忙地告别。
梦想不再万能,也许我们原本也不是靠梦想在生活。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5:19:5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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