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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与逍遥《论意义的虚无与回归(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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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5: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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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在道德经中有云:“道可道,非常道。”这句话似乎预示了以追求“道”为己任的哲学的命运。哲学从它的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了它今后多舛的发展状况。无论多少代哲学家用多么大的热忱和多么高的智慧去把握“道”,都不可避免地走向“消解哲学”的命运。这种历史的轮回不禁让人联想到几千年前圣贤之人口中的支言片语。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起点:“这个不可道的‘道’究竟是什么?”

但是这样的发问的形式就注定永远不会被得到解答。人性本身的困境与窘态让人不得不去追问形而上学的本体论意义。然而在追问的时候,除了自问自答之外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人类的精神在向外探寻之时也只能寻找到意义的荒漠,但这种追寻意义的举动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哲学便开始找到了自己生根发芽的土壤,繁衍其宏伟壮阔的哲学史。

从古希腊开始,先哲们就没有放弃追寻意义的脚步,而这种追问往往会遭遇现实的漠视与嘲讽。哲学的实用性从一开始就大打折扣。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因在走路时仰望天空失足于井中而被路过的妇人嘲笑,后来泰勒斯通过自己的智慧预测了下一年的橄榄市场而大赚一笔,为哲学家挽回了面子。这个故事已经成为哲学趣闻,然而我们不免会从中读出尴尬:哲学所追寻的永恒若是与现实没有任何交点,那么它的存在以及一代又一代哲学家及哲学工作者所做的努力又有何意义?

人类的价值判断是微妙且不可捉摸的,从古到今,在历史上,或是范围小一点,在哲学史上每个有名的人所拥有的评价都是褒贬不一。我们似乎永远不能认同那些与我们现在的生活毫无关联的“思辨”的精神活动,而当人们看到他们追名逐利的日常生活完全背道而驰的“哲学思想者”时,他们的反应除了嘲笑,还有不解。

在人人都在信奉着“实用主义”价值观的今天,哲学的意义究竟何在?

人类面临的基本问题有两个:如何应对人世中的欠缺和如何建立并维持有秩序的统治。人类一方面标榜着理性的权威和人类意识的伟大,却无法避免地打着正义的旗号滑向恶的深渊。在“我认为应当是”和“现实就是如此”的矛盾中,先哲们以及诗人们对形而上的追问以及对意义的寻求自从开始以来就没有停止。世界历史中的各种宗教为此提供了各自方式的来是精神安慰和现世神权统治。古代的先知、智者和贤人们十分清楚,对于人始终的恶和受苦,没有政治上的(世俗的)根本解决办法。(刘小枫《圣灵降临的叙事》)

于是虚无主义戴着“实证主义”、“存在主义”、“理性主义”、“科学主义”甚至“人道主义”等面具悄然登场。人们在现世找不到意义的支点便自欺欺人地认为现世的生活毫无意义。人的精神被抛到了虚无之中,现世的生活变成了接踵而至的苦难的洗礼。

刘小枫在《或此或彼》的中译本说明开篇说了如下的话:

“二十年前,当我从基尔克果、陀思妥耶夫斯基、尼采那里得知,虚无主义就是由康德、黑格尔哲学一手造成的,真有如晴天霹雳——但把康德形而上学为何会引出虚无主义这一点想明白,却花费了不少时日;与自己过去对康德的盲目迷拜决裂,则又花费了好些时光;接下来再想如何切掉德国古典哲学的虚无主义瓜藤,有流逝了不少生命的岁月。”

刘小枫在其一书《拯救与逍遥》中坦言:西方近代理性形而上学造就了无情的石头。

……

当人们感到意义的虚无与自身存在的荒诞时,有两条路可能让人在肯定价值真实的前提下重新聚合分离了的世界。一条是审美之路,它将有限的生命领入一个在沉醉中歌唱的世界,仿佛有限的生存虽然悲戚,却是迷人且令人沉溺的。另一条是救赎之路,这条路的终极是:人、世界和历史的欠然在一个超世上帝的神性怀抱中得到爱的救护。启蒙理性摧毁了神性的根基,审美主义才会出场,审美理性是启蒙理性的结果。在尼采那里,审美状态就是终极状态。但是,现代抒情诗发达,乃是由于神恩已经不能安慰人,个人不得不自己唱歌安慰自己。现代诗歌对新形式的拼命追求,表达的却是个体生命失去神恩的搀扶后无所依侍的不安,企求以形式来代替可以生命所需要的实质价值。上帝的超验世界消失以后,便剩下有限生命的绝对性。在审美的光照下,生命连带的邪恶、纵情、浑浊都得到肯定,再也没有神性的眼睛盯视着生命本身没有涤净的原始性,邪恶和***理直气壮徜徉于世。

在西方学者看来,如果没有神圣者的在场,人的栖居无法承负历史时间中的恶。神圣着的惠临,才为人栖居与天地之间提供了尺度,使人真正超越恶的现实,超出存在的本然伤害。神圣者是谁?是通体浸润着爱并亲身惠予救恩的上帝。这位神圣者昭示给人“善良”,神圣的爱的显现就是“真”,“真”的显现就是神圣救恩的到场。神圣者进入历史时间是为了寻回沦于罪性的人,一同承负无法消除的恶。在早期基督教思想那里,神义是上帝的救恩行动,是对自然法则的超自然突破。上帝进入历史中受苦,恰恰是为了世人能在此时此刻地获得永恒的幸福。所谓“永恒”,按照福音书的含义,既非年代的,亦非历史性的,而是重生性的。福音书中经常出现一个“现在”,表明天堂不再历史形态的终端,而在上帝为世人受苦的爱心,一如地狱不在生命的另一边,而在生命的冷漠。

由哲学的追问出发最后撞到的虚无主义的墙壁在上帝的救恩中变成了爱的和解(黑格尔《基督教的精神及其命运》),人性自身的恶通过耶稣基督的受死和复活得到了永远的消解。现实的意义被笼罩在了上帝神圣的光辉之中,认信耶稣基督的人类在上帝的恩泽中重新找到了人之为人的意义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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