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里包括文字),很明显是一项既赋实用性又赋艺术性的活动。实用性见之于它之所以存在,艺术性见之于它存在的价值。无论是真挚朴实,还是精致华丽,皆是一门说话艺术。读罢《动物庄园》,方感其说话艺术性的博大精深。
为什么需要说话艺术呢?这就源于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政治敏感的读者,稍安勿躁。事实上,在“外力”作用下,由于资源的稀缺性很多话(而不只是“那方面”的话题)都是不能或是不太方便说的。这样的例子中外比比皆是,他们所表现的艺术性更是无不让人叹为观止的。
就例如情话,显然中国古代男子意识到受限于道德教化***地道出“我爱你,每天都在床上想你。”,这是难以取得古代女性芳心的。于是有了先秦时期求偶说话艺术的巅峰之作——《关雎》。“关关雎就,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先无关紧要地描写一下环境,乱之;接着赞美,悦之;再加上婚姻的承诺,动之;最后加以苦情戏,求之)。“我爱你”三个字加工成一首八十字的诗,这种“诚意感动”型的说话艺术,不但受后世有情男女的推崇,也成为公文写作的范本。
又例如箴言,显然阿波罗神受到时间和空间的制约是无暇也无意为广大迷茫的人们指明出路、道破命运的,于是创意地在神殿上留下了精辟而隐晦的五大字——“认识你自己”。这不但锻炼了人们的哲学思维,更大大地减少了阿波罗神自身的工作量。这种高效的说话艺术,亦为广大人类领导所效仿。
然而这些说话的艺术成就,在我看来,仍然比不上《动物庄园》。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农庄的动物不堪主人的压迫,在猪的带领下起来反抗,赶走了农庄主;它们建立起一个自己管理自已的家园,奉行“所有动物一律平等”的原则;两只领头的猪为了权力而互相倾轧,胜利者一方宣布另一方是叛徒、内奸;猪们逐渐侵占了其他动物的劳动成果,成为新的特权阶级;动物们稍有不满,便招致血腥的清洗;统治者需要迫使猪与人结成同盟,建立起独裁专制;农庄的理想被修正为“有的动物较之其他动物更为平等”,动物们又回复到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加悲惨的状况。本书以隐喻的形式写革命的发生以及革命的背叛,自然还有革命的残酷。此书不属于人们所熟悉的那种蕴含教训的传统寓言,而是对现代政治神话的一种寓言式解构。
其实全文是中心思想莫过于最后一句,“外面的众生灵从猪看到人,又从人看到猪,再从猪看到人;但他们已分不出谁是猪,谁是人了”。无论是革命者——猪还是淫逸的人类,最终都只是说话的艺术家,权力的追求者,禽兽不如。
许多中国读者都深刻的体会到1945年出版的《动物庄园》尽管是影射当时的苏联城府却同时也准确地预言了中国建国后尤其文革时期的发展道路。然而本书的简介仍坚称:《动物农场》同中国的事务毫无关系,这是不言而喻的。对于这种此地无银又掩耳盗铃般的简介,读者只是无奈感叹一声:真说话艺术了。然而,这种陋习看来是人类共有的:对于这本书的争论从没停息过,西方国家右派认为它是抨击苏联社会主义,左派认为它也抨击了西方资本主义。“《动物农场》同x国的事务毫无关系,这是不言而喻的。”看来是一句国际通用的简介。生活如此奇妙,简单的一句简介好像又把我拉到了“七诫墙”前,斯奎拉微笑着对我说:这毫无关系,不言而喻,你记错了,而又想太多了。而此时,“所有动物一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消失了,因为它早就成为动物心中最清晰的潜规则。动物们不再希冀什么,只知说话要艺术。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5:11:2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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