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阅文至此,我仿佛望见了两个福贵相互依偎,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夕阳斜斜的刺来,伴着微微扬起的尘土,混着傍晚时分炊烟的气味,两个黑色的影子从此被大地铭记。
我时常惊异于余华视角的独特和视野的开阔,每一幅粗犷的画面总是被细腻的语言娓娓道来,每一个悲情的场景总是在冷静的笔触里缓缓流出。当文学在改革开放的热潮中渐渐迷失,余华用最富生命温情的《活着》揭示了福贵的另一种存在,自我的另一种存在。
生命的飘忽与沧桑,生活的坎坷与波折,常常是许多文学作品描述的主题。这如老舍先生在《月牙儿》里展现的一个人在一个社会里的弱小无助,余华在《活着》里通过对福贵苦难一生的描述,在一幅幅庞大的社会背景之后是一个纯粹的平凡人对于生命的抗争与妥协。在韩文版序言里,作者有这样的一段话:这部作品的题目叫《活着》,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作为一部作品,《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和他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作为感人的友情,因为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他们活着时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死去时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因此,对于生命细节的描绘也更加丰富多彩起来。曹禺先生在评价老舍先生的作品时曾说:我们初读时满心欢喜,继而落泪,终于悲愤了。当我读《活着》时似乎也暗合了这种心境。对于福贵坚强生存的暗自欢庆,对于各个主要人物的相继逝去而泪流满面,最终当福贵不得不一个人面对日出日落时,对于命运残忍的悲愤已出离于孤单的落寞。一声叹息背后,几十年的光阴已悄然飞逝。
当我凝视着岁月流去,回忆着自己许多年的生活时,才发现自己在漫长的时光面前,人们短暂的生命显得有些苍白。人是脆弱的,人的生命是短促的,人在自然面前是无力的,但人对于生命的思考与追问是无休止的。想象着福贵满布皱纹的脸庞,细数每一个沟沟壑壑里发生过的故事,品味每一段经历的坦诚与质朴。青春与年老,欢乐与忧愁,印证着活着的每一个瞬间。
想起冬天里升腾的热气,弥漫在冰凉的空气里,窗外,寒风呼啸而过……
“我看到老人的脊背和牛背一样黝黑,两个进入垂暮的生命将那块古板的田地耕的哗哗翻动,犹如水面上掀起的波浪。随后,我听到老人粗哑却令人感动的嗓音,他唱起了旧日的歌谣。先是依依拉呀唱出长长的引子,接着出现两句歌词——
皇帝招我做女婿,
路远迢迢我不去。”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4:51:49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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