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男人《始终 必须 远走》

老实说，倘若没有梳头在前也不会急着挂心这本。携带私心暗想，四年后是否还能瞥见那样熟悉的无力感呢。

我觉得你倒是坦白过从前了。之前的说话是不是总有很多修饰，像是把真相包装好再深深埋起，极尽全力让人挖不下去，就此放弃？现在我分明就看到你即使不愿透露也不禁带着感慨自言起来。你说你也变了，变得藏在什么东西后面了，叫人简直不敢想象。单纯、开朗这样的形容用在你身上真的很怪，不过始终是这样，我们体内存在着一些无论再做多少努力也改变不到的地方，不会成事便不必挂碍。你的躲藏，不知是不是没有用力，还是有时也会失控泄露？那么多对自己的影射，叫人失魂。通篇停不了的洞察和怀疑，眼看布满血丝。

三十多岁的人改变不了什么了？到底是工作的问题还是根本就是她自身的问题，也不是不让人难以承受的实情。像你说的，有些人，重感情，重感情，根本难以避免受伤。本来是好的，结果却又不那么好。能不能改变，不知你正真的想法如何，不过摆出来的是什么都有可能的表情。你无法预料十年后的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变，抑或彻底到自己都不识的地步。这真好啊，希望盈盈的迎接人生。但这一切，又好像不是那么合乎世情。

我常见到的嬉皮士好像都很同款，通常都是便鞋或拖鞋加上黑人小辫，穿得松松阔阔又很好运动的样子，背包少不了，墨镜少不了，刺青少不了，佛珠或叮叮当当的玩意少不了。摆脱羁缠、浪迹天涯、爱好和平、性格和善、男女难分、年龄不拘、日过一日、扑朔迷离。这样的人，于谁都会是羡慕的吧。有时望着望着就好像有那么一秒钟已经变作是他，一口气松下来，整个世界剔透了，好像便利又廉价地自我解救了一番。

一个五十多岁还没结婚的人讲出来不是酸溜溜的话又能是什么呢。他是因为大半辈子了还没结婚，没有过着好似常人般的生活才会酸溜溜，是这样么。记得小学三年级教语文的班主任，当时也有三四十了，没结婚，单身一人。顶着大黑过耳卷发，看起来总是很强硬的样子。如果不是她严肃的面孔和反复的脾气，我想我也不会有任何联想。真的就是因为咁大个女都冇嫁出所以咁古怪咩？当然，那时我是不懂得欣赏古怪的人的，但也并未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她的脾气和她的说话是不同的，她是我们都害怕的，没人敢惹的。现在想来，当时我的害怕难道没有丁点微妙的怜悯？她会不会是愈来愈不稀罕拍拖，但仍旧担心单身一个？不到两年，她便走了。

记得你以前说人与人好像总是在不断逼迫。我想是到一个极点，便彼此沉静，互不通气了吧。也许一个阶段之后又会在联结，但总是逃不出这样的循环。所以我会想到shall we talk，弗洛伊德爱上林夕的林夕，若我们都听不见别人，“潺潺如白布”的发布自己的意见，是不是太过蛮横？即使那个“真妙”的解释“真咸”，但我想起你说性最好不要别要爱时，还是难免共勉。不管是身边的人抑或自己，都是无法真的做到爱而不别的。

如果排除爸爸妈妈，我想我是没同人吵过架的。不过反脸的经验倒也不少，无声消亡或许痛快但未及无礼女子那样清晰，回想起来，也难免有些遗憾。或许是怕伤感情，更或者是想做得好好睇睇，咁拖拉纠缠撕破面皮大家都过唔到啦。姿态有了，面子有了，却也难免沮丧。有时反脸是智商糅合情商都难解决得好的一件事。难怪像你这样的“谦谦君子”也为之烦忧。

本来在剪发师篇的“享受情欲”处定了格，生怕是我认错，确认过恢复动作，瞬间也令我想到了之前的某店。无论第几次去都是相熟，态度热情到模糊的不知到底是他对你呢还是商人对客人。有次帮忙染发的是一个年轻好看的男子，为人倒不很热情，只不过左贴面右轻语又似微微含笑凝视你的表情实在是令我不知所措，到底是怎样呢？他在其中又是如何思想呢？我是不知的，只不过当我再次去到这店时，他依然是这样凝望着他的客人，或者整间店的发型师都是这样凝望着自己的顾客吧。

常挂嘴边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对异地寻求帮助不得而慌张又焦急的人，我想是可以暂时忘却的一则。即使是不复返，起码心意已尽。如果确属实情，这样的拒绝会不会给人留下阴影甚至顿觉整个人生都灰暗无光？所以，还是不要冒险不要赌，我相信你，不管你是不是真，被骗亦有被骗的甜蜜。我也真的相信，“相信”的那一秒就充满着无限美好的寄望。

道德是我们从来都不需约定情不自禁去遵循的事，但它的约束力真的足以让人如何吗？可是道德只不过是大多数人的习惯，所以我想，你是道德的，也不是道德的。你道德的是你的坦白，不道德的是你的过分坦白吧。

我们都庆幸有做梦这种神奇的特异功能。有时，它不但是穿梭机，更是成全了每次的明目张胆。梦似梦非梦。在梦里受伤失血，起身可以是毫发无损。在梦里见到了旧爱，甚至出现大团圆放烟花的谢幕画面，醒来也可以依旧是一个人。有时是非常清晰的相熟的人做着熟练的事，有时又是不可能发生，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每一格画面都能完整播放于脑海。

分明是宿命，有人微醺有人失禁。分明是宿命，有人坠落有人迭堕。分明是宿命，有人笃信有人始终怀疑。如果说当真没有希望时，他无法说出这样的说话，那么“我是从来没有希望的”我倒愿相信是对自己还保有隐隐的希冀。

家里真的不比外边好吗？

这是唯一一句让我实实在在动容于家庭之间这样关系的地方。不常离家也不常回家。想见，随时见得到，不见也不会想。家里真的不比外边好吗？我是答不到的。只是这样，常常走动，安定又不死寂的方式，想来还未够厌弃。如果始终无法远走，或者干脆于此逗留。

看到很多说话，也浮现过很多帧画。只怕错过的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