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摘自《王朔自选集》
把香蕉塞到嗓子眼儿才肯罢手。
我和爸爸相依为命地坐着看电视。
冰清玉洁,熠熠生辉。
那块云像马克思,你说像么?
多一分远见,就少一分刺激。
鸡屎拌面——假鲁(卤)。
列车像弹奏的手风琴一节节叠并在一起,又一一展开在远方。
手腕切的口子肉翻得像小孩嘴唇。
脚软的像耳朵一样撑不住任何东西
纯粹是一念之差,邂逅了,认识了,关系进一步发展了。
哭出的眼泪能够洗一次澡的吧?
女人就像眼镜,度数不合适,继续戴着只会损坏视力。
这感情就像一封地址不详的信,屡投屡误,无论是挂号还是专递,最后总是又退回发信人的手中。
尽管吃得昂贵,玩得豪华,可我并不快乐。也闹也笑,可笑完就像被别人笑了一场。
像吃了很多又都吐光了之后的那种空虚。
瞧你都胖了,还不满足?
我只想要一种锋利的、飞快的、重的东西把我切碎,剁成肉酱,让我痛入骨髓。
我在人前塑造了一个清楚的形象,这形象连我自己都为之着迷和惊叹,无论人们喜爱还是憎恶都正中我的下怀。
刚才注视我的那一眼还在持续。
当人被迫陷入和自己的志趣相冲突的庸碌无为的生活中,作为一种姿态或是一种象征,必然会借助于一种恶习,因为与之相比恹恹生病更显得消极。
我甚至能感到她眨动的睫毛在我面颊上引起的柳絮扑面般的茸茸感觉。
人都是顽固不化和自以为是的,相安无事的惟一办法就是欺骗。
既然我已经在一种势力面前低了头,我宁愿就此尊重所有势力的权威,对一个已然丧失了气节的人来说,更坏更为人所不齿的就是势利眼。
她的一颦一笑成了我最孜孜不倦求解的方程式。
记忆中的事实很清楚,毋须置疑,但如今支配我行为的价值观使我对这记忆产生深刻的抵触。强烈感到这记忆中的行为不合理、荒谬,因而似乎并不真实。
我想说真话的愿望有多强烈,我说受到的文字干扰便有多大。我悲哀地发现,从技术上我就无法还原真实。我所使用的每一个词语含义都超过我想表述的具体感受,即便是最准确的一个形容词,在为我所用时也保留了它对其他事物的涵意,就像一个帽子,就算是按照你头的尺寸订制的,也总在你头上留下微笑的缝隙。这些缝隙累积起来,便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把我和事实本身远远隔开,自成一家天地。我从来没见过像文字这么喜爱自我表现和撒谎成性的东西!再有一个背叛我的就是我的记忆。它像一个佞臣或女奴一样善于曲意奉承。当我试图追求第一个戏剧效果时,它就把憨厚淳朴的事实打入黑牢,向我贡献一个美丽妖娆的替身。
我在清澈透明的池底翻滚、爬行,惊恐地挥臂蹬腿,想摸着、踩着什么坚硬结实的东西,可手足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温情脉脉的空虚。能感到它们沉甸甸、柔韧的存在,可聚散无形,一把抓去,又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指缝中泻出、溜走。
我无法摆脱罪恶感,用任何理论也无法去污,这就是为什么在有条件的国家里人们要借助吸毒使自己无所顾忌。
她认为那总是紧闭的、像黑人一样憨厚的青紫色的嘴唇十分伤感,十分神秘,如同一把绣锁,锁住了无数令人伤心的故事。
在这个时代人人都有一大堆麻烦事,自顾不暇,谁还会特别关心一个人出现或消失,犹如非洲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角马在迁徙的路途上无视倒毙、掉队被捕食的同伴。
他们死得是那么迫不及待。
谈自个的同时也谈谈人民的哺育、组织的关心、社会的温暖等等各种伸出来的手。
从容地走在雨的缝隙之间。
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世界上的情况,无产阶级队伍在壮大,资产阶级人数也在剧增,客源你不用操心。
朋友无非两种:可以***的和不可以***的。
边喝酸奶边哭。
我会给你们用左右手各写一封感谢信的。
整个一不可救药的口腔痢疾患者。
脖子像***般勃起怒涨。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什么没给你?你还想要什么?还想要什么?”
“我恨得就是这句话。”
“你懂得真多。”“哪里,还是你懂得多。”“你懂得多。”“惭愧惭愧。”“谦虚谦虚。”
“你爱上了我,吃完饭就跟我走了。我也爱上了你——这不是没可能的——深深地爱上了你,别笑嘛。可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姑娘,又爱上了别人,我悲伤而高尚友好地和你分了手。几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又在这家饭馆偶然相逢。我孑然一身,你也晚景凄凉,感时伤怀,你哭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可爱、纯洁的故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可爱纯洁的人,我告诉你,本来无一物。不要意气用事,你这样报复不了谁,只会毁了自己。”
“你是学文科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丑姑娘才去学理工。”
“我可以容忍别人对我的谩骂、攻讦,容忍别人怀疑我的品质,哪怕贬低我的人格,但我绝不容忍别人对我能力的怀疑!此辈我定要穷追至天涯海角,竟我一生予以报复。我活着、所作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把那些曾经小觑我的人逐一踩到脚下!”
“你对现实失望,就躲入过去。没有一个过去,你就制造一个过去,在梦呓中把过去想象得无比辉煌,无比灿烂,一方面聊以***,一方面借此指责我——自欺欺人!”
“我觉得你在思想上太关心我了!都快把我关心疯了!一天到晚就怕我不爱你,盯贼似地盯着我思想上的一举一动。稍有情况,就疑虑重重,捕风捉影,旁敲侧击,公然发难,穷原竟委,醍醐灌顶,寸草不生,一网打尽。杜小姐,你不是对我不好,你是对我太好了!你对我好得简直我粉身碎骨无以回报,而你又不是一个不要求回报的人!”
“什么男子汉不男子汉,我就烦这贴胸毛的事。其实那都是娘们儿素急了哄的,咱别男的当着男的也演起来。”
“再不成就晚上熬粥时给你媳妇那碗里放点安眠药让她吃饱了就犯困看唐老鸭也睁不开眼不洗脚就想上床没心思干别的最多打打呼噜不至于危机您下半生健康。不要过早上床熬得不钉了再去睡内裤要宽松买两铁球一手攥一个黎明即起跑上十公里室内不要挂电影明星画片一年刚开死飘忽就去想河马想刘英俊实在不由自主就当自己是在老山前线一人坚守阵地守得住光荣也守不住也光荣。”
“在所不辞。”“真这么想?”“真的。从小我就发誓不管让我去做刘胡兰还是花木兰我都义无反顾。”
“听着,我们可以忍受种种不便并安适自得,因为我们知道没有完美无缺的玩意儿,哪儿都一样。我们对别人没有任何要求,就是我们生活有不如意我们也不想怪别人,实际上也怪不着别人。何况我们并没有觉得受了亏待,愤世嫉俗无由而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既然不足以成事,我们宁愿安静地等到地老天荒。你知道要是讨厌一个人怎么能不失礼貌地请他走开吗?”
“谁他妈敢惹我?”“我敢。”“那他妈谁敢惹咱俩人?”
《我是你爸爸》
毛巾所到之处总像犁地似地耕出一卷卷新泥。
尽管没遇到过饥荒,他还是越长越丑了。
任何人,当确保自己优势地位不受威胁时,都愿意稍示怀柔以表明自己的宽大和有理有节在胜利的喜悦上加上一种欣赏对方感激涕零的享受。
感到自己如同一个悲剧性的纪念碑,人们的目光一接触到它脸上便流露出凄恻的回忆和警觉、沉思的神情。
还有什么比沉默更可怕的?那就是胁肩谄笑虚言奉承!
泼大概是女人天性中的一部分,像所有陆地哺乳动物都有牙一样,区别也就是牙长牙短,上满嘴獠牙还是一口白牙。
他有他的渴望他的溃疡。
是脸红一下显得自己年龄虽大依然纯洁给人印象好呢,还是大方爽朗老练豁达让人看着喜欢?他觉得后者更有派头,就大方爽朗!
一起鄙薄他人比一起称颂他人更容易使议论者有亲密无间和勾结在一起的感觉。
那些造型粗笨、颜色艳俗的鹅船、鸭船,既占水面又操纵不便。
要没神经、血管连着,他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又不承认,真该把你吐的那盆疙瘩汤留着。
对巨大事物的关怀使得人们友爱了。
一个个站得棍一般笔直,一张张年轻朴实晒得黑黝黝红扑扑的脸膛,使他们既像交公粮路上的一排排挺拔的小白杨,又像秋天田野里的一株株红高粱。
桌上杯盘狼藉,他辛辛苦苦宰杀、煮熟的小动物们都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像解剖标本一样完整、干净、轮廓宛然。
一个病人用那种恳切、伤感,甚至还有点因为自己的一时软弱而羞怯的目光望着你,同时辅以蜡黄灰暗的脸色、蓬乱的头发和颤巍巍的嘴唇,想加强效果还可以突然伸出一只在被窝里捂得滚烫的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谁能受得了?何况一个孩子。
不是孤傲么?不是乐观么?不是爱幻想么?所以至今仍在孤傲、乐观地幻想。
白皙的脸上特别是眼角额头有很细很密的皱纹,像一毛六一卷现在涨到三毛四一卷的卫生纸。
为了不使自己的聪明凌驾于众人之上以至使群众产生异类感,他又有意讲述一些自己的尴尬事以示拙朴可爱。……以自我调侃开始,以自我吹捧收场。
两个腮帮子抖得像刀震案板。
这种历数变成一种无休止的唠叨,变成了一种反复强调的丑表功,一种意在使对方从道义上感到理亏从而突出自己高尚的肆无忌惮的自我表白和自我夸耀。
不知天高地厚涉嫌恬不知耻。
这酒已不像刚入口时那么灼烫、辛辣了,变得绵软、光滑,香气馥郁。酒流下肠壁犹如雨渗旱地,所到之处滋润有声,青苗芳草竖茎张叶如梦方醒充满生机嘴里兀自可以品咂草苗穗饱满多浆的无穷甘甜和腥津。他愈喝愈觉得神清目朗,愈喝愈觉得通体剔透,愈喝愈清澈,愈喝愈晶莹,又如月光照空渐至忘情渐至无我……
他在吐,搜肠刮肚倾其所有倾其所能地吐。他不能躺下,只要头一后仰就立刻感到天旋地转马上要再吐。他或站或蹲,一腔一腔的秽物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喷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乎使他无喘息之机。他吐得大汗淋漓,大小便失禁,似乎交感神经麻痹全身各口的括约肌都已失去控制。他赤条条地站住厕所里,吐一阵儿拉一阵儿,拉一摊吐一片,所有的肠壁都在痉挛,飞快地蠕动,分别把胃、肠残留物自下而上、自上而下地排放出去。一阵阵寒噤掠过他的身体,他咬牙闭眼狠狠甩头地打着激灵,在呕吐间歇中大声哎呦哎呦地呻吟。那无法克制每每使他几欲昏厥的喷涌与下坠泄尽后,他又同时感到一种难言的尽情发泄的快意和舒展,这使他的心情错综复杂,且悲且喜,又爱又怕。他像迫于无奈的窑姐儿一样闭着眼睛忍受一次次扑上来的肆无忌惮的蹂躏,又在战栗与麻木中等待着下一回合的到来。当这一切终于结束,他再也没有什么可吐的,只剩下一阵阵打嗝般的干呕,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失落,心绪恬静,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现在太平了,清醒了,冷静了,考虑问题全面了,自尊心啦身份感啦都回来了,像个被掀了王八盖子的乌龟又翻了过来,从新把那层硬壳又朝上了,当然坚强了。
眼皮像铡刀一样沉重地切落。
所有的孩子都站住,回过头来像一群赶集的老百姓等着守城门的伪军来搜查。
皮肤亮晶晶颤巍巍像一块块透明的皮冻。
“你们女的就这点叫我瞧不上,见个人就把心掏出来一份换一份,农贸市场卖菜的似的,人家要换换挑挑你们就不干了。”
“你们男的才是呢。人家来转转,你们就吆喝着非拉着人家买,人家真买了就缺斤少两坑人家。”
“你发怒时就显得高大、正确了?”……父亲的委琐、自卑如同他的蛮横、狂暴同样令他厌恶。
他真想放声恸哭,他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是在用虚伪的态度来对待这个毫无保留爱着他的人,这使他既厌恶自己的理智也厌恶自己的眼泪。可理性一经产生,即便用感情的泪水将它淹没,它也仍在水下岿然不动地保存。感情的油漆只能使表面簇新耀眼。他为自己再不能浑然不觉地接受父亲的感情感到莫大的悲哀。
第二部分 艺术家王朔
作为一种艺术门类,小说好比电影,有艺术的,也有商业的,但判断标准只有一个,好的还是不好的——既然创作了就不便说是坏的,我以为这个好不好就是产生没产生思想共鸣加感情共振,作者和读者越有交流就代表越好。比如有个小女孩在看完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两生花》以后对他说,她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她,这就是好作品。
我只读过王朔的自选集、写给女儿的那本小册子出版物、蓝色封皮的《新狂人日记》,没有看过别人对他的艺术评论,另外也读过很少的文学作品,所以观点难免偏颇,请谅解;但较为纯洁,请交流。
王朔在上个世纪受到巨大的欢迎,他以剧烈的口语方式直接地道出了当时人们想说和正在说的话,描写的故事多是有关金钱有关爱情有关亲子关系这些永远不会褪色的人间故事,谁都有这些故事,谁都懂这些故事,所以他被文坛称为通俗作家,有些人故意去强调“通俗”二字,似乎借人们容易踏上的二元思维暗示:他也不是什么特别牛的主儿!但是,一个作家受到这么多喜爱,他肯定是一个艺术家,我猜王朔也最愿意被人先这么看,那评价一个艺术家自然最好尊重艺术的自律,而不是其他的所有乱八糟七。而真的当我们这么去和他交流的时候,我不认为据说私底下温文尔雅的王朔会用公众场合爆裂的形象面对别人。
看一个作家的高度,首先和惟一要看的就是他的思想层次,他首先是一个人——不用看道德,人无完人,而且一般来说艺术家往往是某方面很压抑的,很难有健全的人格,况且探究和谈论别人的隐私都是不厚道的——这也是我的总结,对“人”的深刻认识和怜爱感情是最重要的,程度越厉害越好,艺术家不同于觉悟得道的人,后者乃“禅客最忙,念念是道”,前者看似永远离生活一步观察不已,但恰恰是最热爱生活的人,这一步之遥胜过庸人的糊涂混沌却也不比高人的清醒幸福,但却是最美的距离。王朔如王安忆所说是个温情主义者,我们在他的作品中总能找到大段的人间真情包括反面的比如互相欺骗互相伤害,他也的确没有拜倒在某个确定的价值观下面,因此在仿佛看透一切以后的伤痛之后,没有力量,只有泪水。也许他不觉得什么东西是绝对对或错的,这也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不应该让我们走向相对主义的态度,不管在市场经济开始勃兴的九十年代还是在资本主义方兴未艾的今天,一些价值一定要去勇敢地捍卫,悲观者有时沦为颓废软弱恰恰代表他们过于自信自己眼中的观点和画面,力量才能带来方向带来幸福,而我们活着就一定要追求幸福,好比加缪那部讲瘟疫的戏剧里表达的,就算人类永远那么贱,最好还是选择“爱”,像特蕾莎修女一样爱到受伤,如同耶稣一样做最伟大的人,这样活不一定好,不一定值得提倡,但这样活是最有价值的。王朔自称经历了死亡并学习了《金刚经》等资源,改变很大,所以前面的评述是针对谁都能看得懂他的作品时的王朔,我没有读过他的《我的千岁寒》,但看出《新狂人日记》有了一些灵性经验和体悟的东西,一般读者看起来难免感到怪异。在写给女儿的文字中,有一句好像是,我们都是上帝,这一世就是精神分裂的一个浮想,这不仅仅是句文学。
形式对于一个艺术家那是绝对重要的,即呈现出的艺术风格。笔者从小喜欢说话,对有趣的“话唠”者很感兴趣,比如王朔、比如rapper,这种表达方式一方面是才华的展现,喷射式的语言像密集鼓点打底的弦琴在流畅地诉说一样,说什么都是漂亮的,因为速度本身就是一种美;另一方面是一种表达态度,为什么要说那么多中间还不留个空儿呢?背后肯定有值得玩味的情感,作者利用这种喷泻这种爆炸雷到读者,读者借助这种刺激这种劲爽看到一些东西感受到一些东西。王朔的口才天分是无与伦比的,很多优秀的作家也夸过王朔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他的口语对于文坛来说过于陌生和具有冲击力,以至于遇到无数愤怒和嫉妒以及粗鲁而无力的批判,王朔这么说过:“老师们你们都说得对,可是不重要。”有人批评王朔没读过多少书,有道理,但生活没有错的——王朔早期作品的快畅淋漓正是有没读多少书少了限制的好,而据他所言,书读多了,染上知识分子的坏毛病一面,喜欢概念,离生活真相远了,尽管读书可以带来理性的高度,可以带来历史的厚重感与更广泛深刻的事物联系感。但比起我们一般人,他风一样地飚成语、极其生动有画面感的幽默、海军风味的粗猛譬喻、对事情及人心清晰透彻的理解把握、末尾处跳瀑布般的撒手、对中国式罪恶轮回的批判、对中国亲子关系的反省等等等等,都是非常值得学习的。关于王朔的风格,只能说很值得“欣赏”,因为他是那么特别,没有人可以把嘴皮子耍到纸上还耍这么厉害的。
就故事的生成而言,《锵锵三人行》里边有一次马未都说过,王朔基本是写自己的故事,尤其如《空中小姐》,那时候他就在跟一个空姐恋爱。我们当然不能把那些要死要活的故事当成真的,但是我们可以去判断出一些角色的观点很可能就是他的观点。故事的内容都是非常生活化的,因为他的确是“通俗小说家”,不会像昆德拉那样搞人物,所以故事的情节都是柴米油盐似的,有点平平淡淡是真的意思,但是看起来却很有画面感戏剧感,这可能是语言间构成的张力推进造成的,因为王朔一定就是个敏感的人,生活中的矛盾及对矛盾的处理一定会有极端之处,顺上他的语言天分和真实面对自己的态度(这可不容易),就能如他所推崇的“最大限度还原生活本来面目”了。
在写作技巧方面,显然本身不是内行的话就无法说些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明白一些意识流和电影的手法。附带说一下,作家似乎是惟一只能通过且完全通过自学的职业,没有学科或者固定老师来如何教你,因此作家也是特具魅力的一种艺术家。
王朔的确是位有着丰富生活经历的作家,算人间烟火食得让人艳羡的人吧,然而他最满足的评价大概还是一个朋友认为的“一个求知的人”,他的确符合一个艺术家的基本素质,不断学习,永求进步,而谩骂他的人里边又有多少敢说自己是热爱学习的人呢?我写到这里,就回到了前面谈到的得道之人和艺术家区别那里,当一个人求知到一定程度时,已经不需要任何媒介来表达,来寻找自由,因为他找到了,那个东西就在那里,不需要任何的忙碌、奋斗抑或挣扎,这个时候艺术家就不再借创作通往天堂了,对应的,小说家的小说也将会消亡——毕竟,小说根本上还是写给别人看的,纵然卡夫卡想把作品烧掉,他还是没烧掉,否则他不会让别人代烧,作品一定是有对象的,而一般来说,看小说的读者都不是觉悟之人,如果王朔求知到很高层次了,他还愿意给芸芸众生写小说么?我猜他也不会在媒体面前过于敏感和拧巴了,起码没什么虚荣也没多少是非了。
第三部分 明星王朔
我以为明星和粉丝的相关的一切就是虚荣的游戏,正如王朔曾经答对于男女关系的态度:没什么好聊的。
注:笔者从晚上不到七点一直敲键盘到凌晨一点多,中途唯独洗脸刷牙,连水都没喝,我之所以慢慢地将四千多王朔写过的文字敲进去就是为了表达对老被人骂的王朔的同情;也为了表达对乱骂人的“老师”们的一个看法:无数中国人老说自己为别人而活,实际上把自己当作别人的上帝,否则凭什么那么自信地说别人不对不好;再就是表达一下对现实的批判:艺术有它自己的律条,好比孙悟空用金箍棒给唐僧边上画了圈,牛鬼蛇神是不能侵犯!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4:03:22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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