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我是去年2008年到福建师范大学攻读教育硕士的,才上来,就听老师给我们推荐了王荣生的《语文科课程论基础》,说是很好,其实也没在意,复印了就一直放在书架上,今年要写论文了,觉的似乎连什么是课程论都不太理解这样贸然写论文不太合适,于是翻了翻,看到倪文锦教授做的序就决定精读了,为什么呢?我列举倪先生的话为据:“问题是我们原有的语文教育理论大多为个人的经验和随想;我们的语文教育研究充斥太多的带有随意性的“我主张”“我认为”,缺乏起码的课程论基础。”对于这句话我深有同感。我是02年参加工作的,对于语文教学连一点起码的概念的都没有,参加了一两次大而无当的培训带着所谓的理念就上了讲台。平时上课根据的无非就是课本和教参,再掺入个人的喜好和阅读的经验。对于他人的公开课感觉也是平平。开始也很常常翻一些《中学语文教学参考》之类的书,也定了中华书局的《初中语文活页文选》(教师版)可惜翻的次数越来越少,原因就是这些杂志里面的文章不过是自说自话居多,每个人说一点经验性的东西,久了就觉得重复的太多,没有营养可言。可以说,我对自己怎么上课学生才能感兴趣,才能真正的提高素养更感兴趣——我自己读书期间,其实语文老师没教到我什么,我的语文成绩之所以好一点是因为我实在是对书感兴趣,我常常和学生说,我在中学每个星期两本书——没办法,图书馆一个礼拜只能借两本。我可不希望我的学生在我的课上啥都没学到。
所以我在上课时喜欢分析课文,把一些东西,不仅包括知识,还有方法,认识等等都慢慢的传给学生。有些自己喜欢的课就上的很慢,还有我不提倡学生预习课文的,其实是我不放心,预习不如自己现场看,马上思索更合乎现实。所以我的进度在所有的同级老师里是最慢的,即使是在初三中考在即,我还是坚持有些课文需要精读。有的老师很奇怪,你上那么慢,考试怎么办?我的回答是,语文不比其他学科,语文成绩的高下在于平时的积累,平时有积累考试自然没问题,试题做的越多反而越糟糕,题海战术在语文科不是很适用的。如此我教的几届学生中考语文都挺好的,当然我们生源也好,而且每一届新罗区语文前三名都有我的弟子,08年的中考语文第一的连旭同学在考场写的作文就是我推荐给他看《马丁伊登》后写下的读书笔记。还有一些同学的诗文我至今难忘,比如第一届的江珊曾写过《黑色是》这首诗让我惭愧的五体投地,还有刑晓颖都写过厚厚一本的小说。比起成绩来,这些我更为重视。所以,我对别人所谓的抓题,猜题没啥兴趣,语文之道在于踏踏实实,点点滴滴,时时刻刻,慢慢悠悠的提高素养。他人的经验只供参考,很不幸的是,连可供参考的意见不是很多。这是为什么?语文教师的群体不够大吗?水平不够高吗?当然很多的问题一直积郁下来,时时刻刻萦绕着我,趁此机会可以整理一下:一、课文需要每篇都讲吗?需要吧,不然编在教材里干什么?二、都讲哪有这么多时间?不是有精读和略读课文吗?那么精读和略读的区别是什么?什么能略?什么不能略?三、为什么我上课的模式都大同小异?这绝对不对劲,但是不这样上,还有其他模式吗?四、因为自己爱看书,我发现,上课和读书仿佛不是同一回事,这也不对劲呀!怎么样才能创造机会让学生读书呢?怎么让学生学会读书呢?五、写作到底怎么教?怎么改?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看了不少文章,观点无非是激发兴趣,引入生活云云,如庸僧遇禅,不得其解。六、考试怎么才能让真正水平高的同学脱颖而出呢?问题不少,答案也很多,但是都是经验性质的,经验是不可靠的,不具有普世性,甚至越是看越糊涂。
问题出在当局者迷,以我低下的视点,当然还包括大部分的语文教育工作者,是不能看出其中的症结的。正如多少年过去了,大部分老师写篇论文还言必称“三老”(叶圣陶,夏丏尊,吕叔湘)。三老水平是高,那为什么迟至今日我们的语文教育问题还是那么严重,甚至可以说是更严重了呢?语文老师教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学生学什么也不清楚,渐渐的考试考什么都快搞不清楚了,高中的学生有多少时间学语文,如果调查一下岂不太伤某些人的心了(刚才查了一下清华知网,从80年到现在,没有一篇文章是关于语文学习时间调查的)。我们每年那么多报纸杂志研究语文教学,时间也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连一些共识性的东西都没有,还是一阵风似的,先是工具第一,天天讲语法,分段写中心思想。不行了就不讲语法了,改成合作学习,研讨第一,越热闹越好。还有更极端的,语文不好教,不能教,那就自生自灭得了,自己看看书。我的一个从江西转过来的学生,数学英语都不错,语文怎么都拿不到高分,问她以前老师怎么教的,她说先念念生词,抄两遍,念课文两遍,差不多就一节课了。另外一个也是同一个学校的,他也是聪明绝顶,语文却平平。唉,说来都觉得可惜。挺好的人才,倒在语文上不太亏了。
原因何在?看到这样的乱象,不免思考与迷茫。话说到这你可以理解我为什么对倪教授的话深有同感了吧!问题在于我从来没有去把语文当作一个学科去认识。我不知道语文到底是工具性第一还是人文性第一,这些论战没有结果而且在浪费时间,其实我们为什么要死死抓住这个二元论不放呢?我们为什么不静下来思考语文作为一个学科具有的层面和内涵结构呢?有人去思考,但是往往又返回到原点,或者不能自圆其说。我不知道我属于语文科课程的哪个层面,我常常越界思考问题,导致自己迷惑不堪。我不知道语文教学以外其他的学术理论已突飞猛进,西式语法已被申小龙证明是不符合我们汉语以语义为中心的实际。不知道文学理论早已抛弃了简单的主题分析,小说不仅仅有人物,情节,环境,而我们还在自说自话。我不知道语文教材可以一纲多本,不知道语文课文可以分为定篇、例文、样本、用件,而我还在思考的却是精读与略读的区别。我一天到晚教学生所谓的知识,可是这些知识属于哪些不同的范畴,是不是正确,我却从来没有思考过。打个比方,学生一直在吃火锅,厨师却分不清楚吃得是锅本身,还是锅里的羊肉和白菜萝卜,有时厨师往锅里加了不少东西,连一些过期的食物都被加进去了,他也浑然不觉,而且这个厨师还是个笨厨师,脾气又不好,只会做一种火锅,其他的不仅不会,而且不允许客人吃,这样难怪学生不爱吃,吃得营养不良。而我们中的很多人,就是那个厨师。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可以说,看到了《语文科课程论基础》,我才像是爬上了一座高山,得以“一览众山小”。脚下现在清晰可见的是七重山,还有山水两层天。长久以来的混沌无序的状态一下豁然开朗起来,明月清风从此见,语文教研现新天。这本书无愧于基础二字,它的定义,逻辑,学理和操作方法在语文课程研究方面可以说是至今以来最为严谨的,倪文锦、王尚文都在序里热情洋溢地赞叹了这本书取得的高度。我也暗自庆幸在论文下笔之前读到这本书。语文研究不能再是散兵游勇式的游击战术,而应是自觉的运用较为共同的学术术语,分清自己所在的层次,争取为语文教育研究积累贡献自己的力量,只有这样,我们的语文课程研究才能慢慢有个层累的过程,才能真正有个学术性质的积累和进步。所以,王荣生的书现在不能说是后无来者,但至少是前无古人的,值得语文届同仁一读。
老邪 2009-5-17于师大20号楼101室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3:49:33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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