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Faces at 3三的悲喜剧──Craig Rice的《三点的八张钟面》(8 Faces at 3)(193

If there was such a thing as ethics among human beings there wouldn't be any need for lawyers.

如果人类当中真有这样的道德规范，那还要律师干什么。

──John Joseph Malone

一天夜里，富家女Holly Inglehart从梦中惊醒，发现房间的钟停在了三点。接着，一阵又一阵的闹铃声响起， 大宅内的场景令Holly既惊讶又疑惑，所有房间都不见人影，所有的钟都停在了三点。最后，她来到了姨妈Alex的房内，看到她坐在椅子上，已经死去多时，身上留下了三处刀口，墙上的钟，同样停在了三点……

由于案发时整座大宅里只有Holly一人，因此警方很快就认定Holly为嫌犯，将其逮捕。刚刚与Holly结婚的音乐指挥家Dick Dayton也不得不相信Holly的确杀死了她的姨妈，心急如焚。只有Dick的经纪人Jake Justus坚信Holly的证词，认为她并没有杀人，而且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救她，此人便是芝加哥著名律师──John J. Malone。

美国女作家Craig Rice于1939年发表了她的首部推理小说《三点的八张钟面》(8 Faces at 3)（又名《三点钟之死》(Death at Three)或《谋杀停钟》(Murder Stops the Clock)），这也是芝加哥的律师神探John J. Malone系列十一部长篇小说的第一部，Malone系列的主要人物Malone以及Jake Justus和Helene Brand这对欢喜冤家都有非常漂亮的“出场表现”。

本书情节是围绕为Holly开罪的主题展开的。开罪的题材在英美推理小说中十分多见，这与普通法系的独特魅力有关。以往开罪题材的作品大多有两大焦点，一是法庭外搜集证据，二是法庭上激烈辩论，也就是说，这些作品要么关注法庭外的私家侦探们，要么关注法庭上的辩护律师们。Malone与两者都不同，他身为律师，却是在法庭外搜集证据，寻求真相。

Malone骨子里是一名典型的美国律师，他不相信什么道德伦理、真假是非，信奉的是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帮助他的委托人打赢官司。可是，从外表上看他又偏偏不像律师。《三点的八张钟面》里Malone一出场，作者就评价说，他像“承包商、酒吧老板、棒球经纪人”，乍一看很难给人留下什么印象；他身材矮壮，黑发红脸，衣着不整，打扮邋遢，还常常忘记系纽扣和鞋带，终日混迹于酒吧和赌场，与人们习惯印象中衣冠楚楚的律师真是天壤之别。

外在形象的不起眼是许多黄金神探的一大特征，因为这可以让对手轻视他们，露出马脚，狠栽跟头，Malone就是一个典型。而Malone探案的另一个特色也在《三点的八张钟面》中得到充分的体现，那就是他接手的案子多半都带有不可思议的诡异成分，虽然不是经典的“密室杀人”，却也很能引发读者深厚的兴趣。Malone在本书的末尾对这个案子做总结时，就认为这是一起关于数字“三”的奇异案件，所有的钟都停在三点，尸体的身上连中三刀，甚至一共出现了三个死人；另外，小说中的很多事件也与三点钟这个时刻有关。当然，从不可能犯罪的角度来说，用“三”渲染的这众多谜团中，核心的一个就是：如何让所有的钟同时停在一个时刻？

小说对谋杀案进行了形式上的分析，第十五章提出了谋杀案的四个字母M打头的要素：凶手(Murderer)、死者(Murderee)、方法(Method)和动机(Motive)，除了“死者”可以算作已知条件以外（有一部分推理小说这一要素也未知，需要解答死者身份的问题），其他三个要素就是一般推理小说所要解答的三个关键谜题：谁杀的(who done it)、怎样杀(how done it)和为何杀(why done it)，一旦三大要素彼此契合，连成一线，最终解答也就得到了。

我们还可以做进一步的分析。在传统的解谜小说中，“凶手”是三大要素中的终极要素，而“方法”和“动机”则像是通向“凶手”目标的路线上所必须停靠两个“站点”，至于这条路线怎么走，则可以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进行调整。有的时候可以先方法、后动机，比如Sayers的《巴士司机的蜜月》，Lord Peter就曾说过：“你一旦知道了手法，原因也就迎刃而解了。”(Once you've got the How the Why drives it home) 也可以先动机、后方法，本案便是一例，所以Malone说：“一旦找到动机，方法就会十分清楚。”(Once I find the motive for it the method will be clear)

Craig Rice是一名很早就投身好莱坞电影创作的推理作家，本书就具有三四十年代好莱坞电影的浓厚特色。在阅读的过程中，小说的情节就像一个个电影镜头一样在我眼前掠过，而小说的描写除了人物动作和少数场景外，基本全是对话，简直就如同电影一般，是一次轻松的视觉与听觉的享受。若是直接改编成电影，恐怕也没有多大难度。

Rice的处女作还奠定了她作为幽默推理代表人物的作品基调──情景轻喜剧。Malone律师风趣幽默、令人捧腹的谈吐自不待言，未来的夫妻Jake和Helene初次相识过程的打情骂俏也是笑料不断。最搞笑的是，每当两人有些许亲昵倾向时，Malone总会敲门进场，打扰佳人的“春宵一刻”，徒让读者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