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把刘若英主演的《海上传奇》看在先就好了,阅读的时候,总要闪出刘小姐苍白木塄的脸,浪费了一书生动又颇为惊喜连连的细节,但不知怎地,觉得张爱玲若真如同刘小姐这般也是可爱的,但刘小姐总也是揣测不出张的决绝清冷,反而是太温暖了些,其实张的本意,就是像了她书中种种“不值得怜悯的”主人公,又如何?她自有他的端然。《小团圆》看罢,被那回环的结局弄得刹是不尽兴,又继续看了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海上传奇》的桥段多是取材于其间《民国女子》这一篇,读起来怕是我也要爱上蕊生了,本就甚是喜欢《红楼》里的宝玉。同时,也发现男女之间对一段感情的阐述与体味是多么的不同,然我居然更喜胡的版本,圆润轻灵,一个无知的孩子睁大着眼睛感受着着世界,所有未知都是美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首先,让人遗憾的是《小团圆》的发表,宋以朗说的不对,这本书不能和卡夫卡的著作相比,不管再怎么强调这是部小说,都没有办法剔除这强烈的自传色彩,没有张爱玲的生平作为背景,这本书的可读性会大打折扣,而且整书的章法结构显得杂乱,没有张在其他小说作品里一贯的克制和冷静,可能正如书中的比比所说——身边的事物往往比远处的事物来得强大,这是近大远小的道理,因而张因爱玲也无法跳脱,写故事的人写自己的故事。不是不好看,只是没有张其他小说里那种淋漓而冷静的***,人,终究没有办法对自己太残忍,张爱玲远没有杜拉丝来得自绝,而这不忍之中尽是柔情,明眼人又怎么能看不出呢?
世间只道是旷世情缘,不羁之恋。你却坦然讲述,红尘俗世,平凡男女,亦只不过是相知,终不能团圆,就算是我们来人间一聚,这小小的团圆。
两个人更像是知己,没有充满占有欲的缱绻爱恋,爱玲是不屑于如此,兰成是认为本不该如此。兰成自比这段情缘“只说银河是泪水,原来银河轻浅却是形容喜悦。” 如果一个男人见我如“人世的美好",不仅“惊动”,而且“要闻鸡起舞”,我亦愿与他“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知”,只问今生,不问来世。
两人亦是结婚了的。
兰成这样描述
“我们两人都少曾想到要结婚。但英娣竟与我离异,我们才亦结婚了。是年我三十八岁,她二十三岁。我为顾到日后时局变动不致连累她,没有举行仪式,只写婚书为定,文曰: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爱玲这样描述
“之雍见了道:“怎么只有一张?”
九莉怔了怔道:“我不知道婚书有两张。”
她根本没想倒婚书要“各执一份。”那店员也没说。他不敢想他该作何感想——当然认为是非正式结合,写给女方作凭据的。旧式生意人厚道,也不去点穿她。剩下来的那张不知道怎么办。
路远,也不能再去买了,她累极了。
之雍一笑,只得磨墨提笔写道:“邵之雍盛九莉签订终身,结为夫妇。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因道:“我因为你不喜欢琴,所以不能用‘琴瑟静好’。”又笑道:“这里只好我得名字在你前面。”
两人签了字。只有一张,只好由她收了起来。太大,没处可搁,卷起来又没有丝带可系,只能压箱底,也从来没给人看过。”
婚书上的题词,除了名字,竟一字不差,而两个人对细节的描述却是不同。我心里几乎认为胡兰成是感性的,而张爱玲是理性的了。文章中有几多克制,冷眼姻缘。
而多年之后“有时候也正是再洗澡,也许是泡在热水里的联想,浴缸里又没有书看,脑子里又不在想什么,所以乘虚而入。这时候也都不想起之雍的名字,只认识那感觉,五中如沸,混身火烧火辣烫伤了一样,潮水一样的淹上来,总要淹个两三次才退。”
伤心就是伤心,苦痛就是苦痛,你看这小女人要为自己找多少借口!非要洗澡的时候,非要泡在热水里,非要没有书看,非要大脑空白,你看清楚,我没有放纵自己,但这苦痛就如潮水,在无声之处袭击着我,可以咬紧牙关,但无法不落泪,不心惊。这样的文字,岂能是当代文学无病呻吟的种种所能比及。
“她看到空气污染使得威尼斯的石像患石癌,想道:“现在海枯石烂也很快。””
请你和你们停止质疑,一代才女张爱玲,不关心家国命运,只顾写小情小爱。其实历史只是倾轧之下循环往复的虚空,被切割分立于时空之间,跨越分界的历史你无从体验,当然没有办法让你深刻了然,但每个大时代里都有小情爱,属于每个凡人,都是一段完整的故事,独有的情怀。既有男女,就有情爱,那永远是进行时,不是过去式。因而,那么多时代的铿锵之音呼啸而过,爱玲的字留下来了,她小小的婉转心意,就是这样打动了你我。
小说中提到:
他揽着她坐在他膝盖上,脸贴着脸,他的眼睛在她面颊旁边亮晶晶的像个钻石耳坠子。
“你的眼睛真好看。”
“‘三角眼。’”
您且去看胡兰成年轻时的照片,眼睛真的是三角形的。
胡兰成,岁月尽然,身已腐朽,你知不知道,有个女人,一直记得,你眼里的光芒?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3:40:0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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