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陷入漫长的感冒与忧愁
还有缠绵的鼻炎与思念,以及
每个清晨就会到来的咳嗽与茫然
每个深夜都无法停止的失眠与伤感
我确信,我患上了以你的名字命名的癌与爱
无须往我的静脉里注射病毒与欺骗
更不必开刀切除我脑中的肿瘤与誓言
你的名字已经扩散,扩散到了发梢与指尖
如同星光,垂照着最遥远的边城,风声低声呼唤
你的名字变成灼热的汗,在皮肤上蔓延
全世界的火山在我的额头上爆发
全世界的冰川在我的血管里沉淀
但心头上有一处多么甜蜜的溃疡啊
我答应你,不会死去,但也不想被赦免
我是幸福的病人,世界是一所残酷的医院
——《幸福的病人》
最近得了过敏性鼻炎,一天能打一百个喷嚏。如果将这些喷嚏的能量累积起来,一下子喷发,想必我会变成火箭人,直上九重天。但由于航空管制的缘故,我没能飞起来,只好趴在办公桌上郁闷。郁闷的结果是,我又写了一首诗。我很得意,不是每一个超过三十岁的中年男人都有心情写诗的,而且写得居然还不错。如果到了六十岁的时候,我还能因为鼻炎写出一首情诗来,那我对这样的一生就十分满意了。
然而,做人是不能得意忘形的。我的鼻炎刚好些,又感冒了。发烧得最厉害的时候接近三十九度,迷迷糊糊却无法入睡。因为,我很担心盖在身上的被子突然着火,只好爬起来读书。病中的胃口会格外矜贵,病中的读书也变得挑剔起来。平常那些看惯的都入不得眼了。手头有本《时尚》杂志,看了一回,虚头巴脑的,觉得腻味。再拿起一本《万象》,那些老派的精致风流,今日也不甚欣赏了。倒是有本《寻找海盗的宝藏》,买了许久都没看的,这次却看得血脉贲张。
十八世纪,当时海盗势力甚是庞大,不仅打劫船队,还能把一个小型城市洗劫一空。据说,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海盗宝藏在智利的一个克伦索岛,价值一百亿美元。它埋在一个热带雨林七米深的洞穴里。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宝藏,但就是没人能够找得到。读到这里,感觉自己的脚底板痒得厉害,我确定不是因为脚气发作,它们渴望着踏上那神秘的土地,只恨不能在背包里装满牛肉干,立刻出门寻宝去。
还有个很牛的英格兰海盗叫黑胡子,头发和胡子全扎成小辫状,每逢开战之时,他还弄两条点燃的导火索挂在耳朵两边,杀气腾腾,比强尼·德普的加勒比海盗造型酷得多。平常的海员看到这个logo就已经魂不附体。这个海盗很有包装意识,如果生活在现在,他可以去好莱坞做造型师这个更有前途的职业。
海盗的下场大多不妙。黑胡子死于一场混战。他被一个苏格兰水手砍了一刀。他称赞说:“这一刀砍得不错!”苏格兰水手说:“下一刀会更好!”这一刀把黑胡子的头砍了下来。这颗头颅先是被英格兰士兵挂在桅杆上向众海盗示威。后来,黑胡子的头盖骨用银浇铸为酒器。酒馆借此招揽生意。那些与他有仇的人不惜花大价钱用他的头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
还有个北欧海盗,死得更为壮烈,超过《勇敢的心》里的华莱士。他大约叫施托贝克。他和手下的七十二名海盗被抓获了。在行刑前,施托贝克展现了老大风范,为手下请命。他对官员说:“我怜悯他们的早死。如果我的头颅被斩下后,我还能围着他们转一圈,就请赦免他们。”官员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大笑应允。然而,在刽子手一刀斩下施托贝克的头颅后,他居然从血泊里爬起来,开始奔跑。刽子手见势不妙,伸脚将他绊倒。
这是何等强韧的生命力啊。读到这里,我为自己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很是惭愧,马上出了一身汗,病好了三分。生病了,就应该读这样充满血性和欲望的书。它真是有益身心呢,其药效不亚于一锅姜汤或者两大瓶青霉素。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3:28:11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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