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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尔捕盗记《向着埃米尔的表妹窃笑及其他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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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3: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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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读书不如通宵上网,通宵上网不如通宵游戏,通宵游戏不如通宵睡觉。我在004-001-010凌晨读完了这本书。在书翻到一半左右的时候,作者叙述到埃米尔和教授他们在旅馆楼下的黑暗中监视睡梦中的窃贼(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埃米尔的表妹问他们是不是要熬通宵云云,让我对埃米尔和作者产生了最大的好感。在此前的半本书里,我怀着成年人的偏见,不断窃笑童稚的煞有其事。

其实这种嘲讽的情绪没有越出作者为成人所默认的专用通道一步。但我当时睡眼惺松,可没有意识到自己上了圈套。汉语对笑的分类学显示:我,一个进行着或完成了“窃”这个动作的家伙,在这个深夜站到了主人公的对面。这与寻常时态下的阅读,欣赏主人公、拿伊客体化的情形不同。指向作者的抗力重构了我所阅读的这个文本。

这种不亲和力在文本中那个提到通宵的地方暂时瓦解了,但旋即我读到那个吹喇叭的小男孩打通了门卫孩子的关节,他们可以在旅馆里呼呼大睡……我马上挺了挺腰板,站起身来,在师大东九六楼的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抓起书,站着,把它读完。

作者的想法一如既往地坚定,并没有受到我的情绪影响。埃米尔们依然作出一副俨然成人要做大事的模样儿,这种略微的夸张显得会促使孩子们在阅读中的认同,而对窥视(又是一个标记身份的词汇)它的成年人源源不断地提供优越感,在通常的时态下,这种优越感不必附会于词语的光谱分析,而导致文本的冲突。

通常情形下,埃米尔的故事是在白天与清醒的时候展开的。然后埃米尔睡着了,在火车上;那个有多个名字(可能有一百个哩)的惯偷趁机拿走了钱。然后埃米尔醒了,他来到了柏林,在柏林未来的人民的帮助下,他在旅馆里又睡着了。然后埃米尔再次醒来,柏林未来的人民在广场式的举动中,帮助他把小偷捉拿去了警察局,在那儿,一个(名头)更大的盗贼归了案。

事情就是这样的。但于我而言则不同,如我所述,我所见的埃米尔故事是在晚上和不清醒的时候发生的。现在是白天,我甚至很服膺作者借埃米尔之口对教授所作的家庭经济比较:有钱人家不会与子女讨论家庭收入问题云云。但在那个晚上,我却走着一条相反的路。当作者夸张与舒展时,我佝偻在寒夜之中。我想到了,这些未来的柏林人民,在未来的啤酒馆政变之后,却正是德国民意和德国军队的主体;当时,埃米尔和他的朋友们会有分歧,因为有人有犹太血统,比如那个教授就有这种可能。埃米尔也脱不了嫌疑:他称呼他的表妹时并没有使用纯正的德语词汇。届时,在既有的历史情境与异常的正义逻辑之中,埃米尔捕盗的句法将如何展现?进而,在苏军占领柏林,叹息的墙壁竖将起来,这个句法又何以表达它的乐观?

所幸,现实的筋绊在童话中可以被透明化与滤除。对本书的介绍声称,作者在纳粹时受迫害,作品被禁;二战后,作者是西德的作家组织主席,埃米尔重又成为孩子们的伙伴──埃米尔没有长大成人,而成人的只是我──我终于凭借着对作者的(无效(?))苛责,逃脱了作者为读者的陈旧的设计。毕竟,我的情境是他预料不到的:眼花、疲惫、心智低下的夜晚,我熬着通宵,拿埃米尔打发时间。结果是:我清醒了些。

通宵读一本书,最终就象睡觉做一个梦。第二天醒转来不及时记下来,这个梦也就风清云散了。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买下它更新的另一个中译本(名《埃米尔擒贼记》,我以为自己有,但查了一下没有找到),并在我的书架上放了N多久之后无意中翻开它,重复的梦境再次浮现而一种熟悉和惊讶的感觉将会升腾而起。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会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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