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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是你的镜子《Let’s be Art,Let’s be Rob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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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26 13: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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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14日。回到上海后一周。早晨睡到很晚起来。看小白吃草。做琐碎的事。下午接着睡觉。晚上打了两个电话。和大家说闲话。彼此很愉快。很短的一天。没有什么发生。甚至没有购物。确实。很短的一天。

我并不是真的很有意在叙述,只不过在做一次拙劣的模仿,伪日记,没有主题,没有议题,没有一本正经,也没有顾影自怜。我回应的并不是艺术世界,也不是生活本身,而是努力保持絮语状态,并自我愉悦。

以下是Andy Warhol在他去世前一周写的日记,这是1987年的情人节,我们中的大多数甚至还没有学会拼读“love”:

做琐碎的事,很短的一天过去了,没有什么发生,我上街购物,回家电话聊天,如此,真是很短的一天。

当然,这样的这段日记,人们可以重复写上千万遍,只要足够长寿。

每一个人都是一台机器,重复、复制的不仅是外部世界,当我们已经习惯于把自我带向不可避免地挪用声音、视像以及杂乱文字、信息的认知之中,不管是刻意为之还是出于不自觉,没有人可以脱离芜杂的信息而生存——信息的交集意味着话语系统的交集,话题或者其他。

更重要的是对内部世界的重复。因为多数时候,我们选择逃避问题,逃避的最佳方式便是重复已经熟知的生活、思维模式。

说“我不知道”并不必然代表着我有寻求“知”的动力,却在推托之后掩盖我们对“知”的严肃态度的幻灭。

波普艺术(pop art)的事实是什么,当行为艺术已经使得正常思维的人们无法把真实的存在与梦工厂中虚构的人物以及访谈、新闻、报道中观察记录的人物加以区别的时候,我们是否可以把人类基于表演性质的行为特质提出来,作进一步思考呢?

当一个农村妇女在面对新闻记者的摄像镜头,开始转用蹩脚的普通话与丈夫对骂,并引导其丈夫在无意识中同样使用普通话的时候(这种场面经常出现在反映家长里短的地方新闻报道中),不得不说表演时代已经来临——艺术以技术的方式介入日常生活。如果能够把访谈表演作为艺术的一种方式的话。

Andy Warhol的意义在于,他内在化了“表演”这个概念,并乐此不疲地把它运用到电影、绘画、手工制作以及其他一切可以想象的艺术形式之中,这是他的先进之处、也是他的特异之处。既然杜尚已经明确说过“以观念动摇艺术权威性”,所以,在这个唯有自我信仰的人才能够长久生存的喧嚣时代,学会埋下种子,比起学会种好庄稼更能得到大众的膜拜与社会效应意义上的成功。

我之所以使用“乐此不疲”这个词是因为他并不特意为做某件事情而去构划、设计,一切的发生都显得随性自然。著名的例子是在斯泰博画廊展览上悬挂的用丝网印制的玛丽莲•梦露的彩色肖像画。在《沃霍尔访谈鲍登》中,鲍登对于这组画有一段精彩的评析:

……那张彩色的肖像在色调上差异很大,它很金属、刺耳、边缘或者说粗俗。你使用了很辛辣的色彩:……通过50次不同的错误尝试(大概是有意的,也是偶然的),你某种程度上做出了50个表情。其中一张绿色的眼皮被印得太低,所以梦露看起来在生气,又有些邪气。另外一张,她的红嘴唇印偏了……梦露被赋予了在电影中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可以相信,从你的作品里,我们看到了梦露多面的性格)。

不管作品是否令自己或者别人满意,做这件事的时候很开心,作品的制作效果很难说完全是有意为之的结果,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偶然。在心灵的游戏中欢笑、爱和休息,事件本身并不存在价值判断,好与不好只在于感觉之中。

这段话表面看来很有性情、很有生活感与艺术性,但实际的结果却是对讲究系谱的传统艺术的消解——把艺术拉到最庸俗、平凡、琐屑与无谓的生活之中。艺术不再有思考能力,没有人用想象力构造艺术,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纷繁芜杂的结果是铺天盖地的大众影像——随时产生,随时消亡,随时等待消费。

在回答吉恩•斯温森G•R•Swenson的问题时,Andy Warhol如是说道:“布莱希特Brecht希望每一个人思考的东西都差不多。我希望大家思考的差不多。但是布莱希特希望通过共产主义达到,通过某种方式,苏联正在通过***那么做。在这里这种情况也在发生,但是没有通过任何严格的***规约,是自动发生的;所以如果不需要试验就可以做到,为什么非要做共产党员呢?每个人看起来一样,行动也一样,而且我们越来越朝着那个方向走。”(《什么是波普艺术》)

Andy Warhol制造自我繁衍的产品,他不会介意别人把他的艺术称作商品,甚至,他是乐于承认这一点的,他甚至承认自己对艺术的感觉基于直觉、表面、瞬间、简单、机械、复制而非深刻、传统、精英、优越、唯一——归根结底,波普艺术所要消解的不是其他,正是时间,以及由时间凝结而成的历史。

繁衍是传播的手段、方式也是结果。当技术介入艺术,摄影、录像、刻录成为每一个人都可以轻松拥有的获取“艺术”的手段的时候,我们的确可以相信所有的日常活动和生活本身,我们复杂的兴趣爱好和庸俗荒诞、莫名其妙的行为都可以被冠上艺术的美名,没有人会拒绝这一点——因为我们已经不再膜拜艺术,并充分地自我信任。Andy Warhol以及他的朋友们所做的,无非是先行一步,指导人们实践时代理想、热情、欲望以及野心的方式。在这个充分体现民主与自由品质的艺术世界里,我们热诚相信平民化与反精英的成功。

同时,在大众一相情愿的想象之中,通过不断复制复制品并拥有它们,而膨胀这种廉价的想象。

“如果你想知道Andy Warhol的一切,只要看表面:我的绘画、电影和我,就在那里,没有什么隐藏在其后。”

艺术本来就是装饰,无论是橱窗、墙壁、房间、场景、还是心情。没有任何原因需要对艺术品本身给予过多的阐释,——艺术家会嗤之以鼻。他们只不过在指示大众看待周边事物的眼光,独立存在的普通物件超出其原始功用的地方,就像用照片把一棵树从树林中隔离出来,加上相框并指示它的独立一样。

Andy Warhol就像一个顽童,干了一番调皮捣蛋的事情之后躲在一旁等待大人的批评,或者根本不理会别人,继续新的游戏。

表面看起来离经叛道的Andy Warhol其实所作的一切不过是顺从时代裹挟下大众的愿望与野心。

所不同的是,他看出了这种愿望背后的虚妄与无聊,而我们却在波普艺术的斑斓色彩中持续着欢呼雀跃。

最后需要申明,标题是骗骗小孩子的,我想说的不过是波普艺术的结果并不是创造了让人们彼此接近,彼此了解的机会,就像这个时代所自诩的那样。恰恰相反,我们越走越远,越走越机械,越走越迷失个性与arua,谁也无法在镜子中看到别人,甚至自己,因为,本来,那里就空无一物。

Andy Warhol已经到镜子背后独自玩耍去了。在我们中的大多数学会拼读“love”之前。

波普艺术仍在继续。

我们需要新的时代引领者,即使平凡无谓到遭人唾弃,赋予庸俗时代潮流意义的人物却依然不可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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