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翻译家跨越三个世纪的努力,我们伸手,穿越像城砖一般的汉字,去探摸远在天边的欧洲文化的“天路历程”,这一两年总算是进入了密林中那令人欣喜的深处,看到了丰茂而神奇的境界。先是,哈佛的文学博士兼耶鲁的法学博士冯象所著的《玻璃岛——阿瑟与我三千年》出版(三联书店2003年3月),首次把圆桌骑士与圣杯传奇的概貌用中文传递出来,让诸多欧洲文学译本中汗牛充栋的典故落到了实处。多年以前,我们通过生吞活剥(茹毛饮血般的)拖进个人阅读经验的,诸如《圣杯与剑》之类的词句与书籍也由两维的纸页,从此与散落在历史间的神话、传奇相对接而有了丰满的红晕。
如今,执教于哈佛的青年诗人田晓菲,又为我们送来了同样赫赫有名,具有螽斯般文本繁衍力的萨福。田晓菲指出,在《“萨福”:一个欧美文学传统的生成》之前,国内的文学史与作品选,对萨福的描述要么是以讹传讹,要么是只鳞片爪,是一个含糊不清的、被误读、重塑与任意指定的“萨福”:从基督纪元初年到现代文明以来,形形***的人不断地、别有居心地往石膏模子和芦纸残片中,填充以用自己的内心思绪和变幻不定的流行炮制而成的添加剂;或是率尔操觚,为近三千年前的那位女士挑选时装。萨福,这位“缪斯第十”,她对欲望之神厄洛斯的定义却成为她夫人自道:“神话编织者”——这是不是“一语成谶”的某种变相呢——其实,每当一个文学巨人在世界各地远逝,留下来的声名蜕变成文明传统中的文化符号,其中的发酵过程总脱不了这同一个生物化学方程式。在我们的经验中也不乏有与之类似的例子,从“陶潜”到“鲁迅”。这些打着招风般引号的符号,在参与文化建构时,并不必然返回哺育与塑造它的文本(包括生平)。后人不可靠的记忆围绕着这些背离的符号,而把原初的文本打成碎片,别样的色彩在碎片表面幻化不定,最后又粘贴成新的赝品文本。
必然有一种人会对萨福-->“萨福”方程式的生成物本能地感到不满:他们同时身具学者的严谨和诗人的浪漫。因为是学者,他们追寻被文明“野蛮化”了的真实;因为是诗人,他们同情谱系树上那些荣耀的祖先之名——这种人的理想职业是文学史家。准确的(为此不惜其残损的)文本是文学史家手中的利器,徐徐排出历来的故纸,一一胪列文本,展现文化褫夺文学的个中奥妙和历史痕迹——结果,我们目睹了一个传统的生成机制。这符合我们对一本好书的要求,我们在一本书里看见了几本书。
《“萨福”》的副标题昭示我上文的表述都在作者冷静而隽永的算计之中。尽管它并不投合我们趋向时髦的想象,但是经过它,我们对萨福们和“萨福”们的想象都将有所不同。它在我们这里留下了它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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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酒瓶,已經記不清此處提到陶潛,是彼一時年少直覺,還是田氏預告過她的《塵几錄》計劃?
本文由作者笔名:小小评论家 于 2023-03-26 13:01:25发表在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内容仅供娱乐参考,不能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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